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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鸿斌 日本正在成为当今世界的“超孤独国家”,这是日本的自我认知。早在2020年,日本内阁府就进行了一项调查。数据表明,日本独居老人中,“几乎不与人交流”的人占比超过了25%。而瑞典占比约14%,美国不到13%,德国则不到7%。 不仅赋闲在家的老年人如此,正忙于工作的年轻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据内阁府2018年的“日本与其他国家年轻人的意识调查”统计,“不向任何人述说自己的烦恼和忧虑”的日本年轻人占比高达20%,紧随其后的韩国还不到13%,法国不到11%,而英国、德国、美国和瑞典的这一比重均低于10%。 “团地”里的银发世界 很多日本人都没有可敞开心扉说说话的人,找不到交流对象,这早已是其社会的一大弊端。这也许与日本人的国民性不无关系。日本人与别人交往大多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少人拥有可以实话实说、互诉衷肠、一吐为快的“哥们儿”。根据联合国公布的《全球幸福指数报告》所提供的相关数据,在“社会支援”这一项目中,日本排名全球第50位;在“宽容他人”这一项目中,日本更排在全球第130位左右。 这会导致怎样的恶果呢?早在2001年,一名59岁的男子在千叶县松户市被人们发现之际,已是一堆白骨,不知已撒手人寰多久了!随后在2002年,该市居然再度发现一名50来岁的男子已成为坐在榻榻米上的僵尸。于是,“孤独死”这一新名词就应运而生。目前,日本每年的孤独死案例不下三万例,仅东京就从2010年的2913例增至2020年的4238例。以至日本出现了一个新行业,专门为这些人清理遗物,打扫房间。 发生上述孤独死案例的小区在日本被称为“团地”,这是日本高速增长时期在大城市城乡结合部大批兴建的小区。那里的住房大多面积狭小、功能残缺,当年购房入住者如今都已年届古稀,而他们的子女当然不愿挤在那逼仄的空间里与他们共同居住,于是那里就成为一个银发世界。如果是单身独居者,而且兄弟姐妹之间也很少往来交流的话,那他们就始终是形单影只,没有人来关心,也没有人来嘘寒问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难免出现上述令人不寒而栗的案例。 据日本小额短期保险协会“第六次孤独死现状报告”数据,在孤独死的案例中,50至59岁占比为19%,40至49岁占比是10%,40岁以下的居然也占到10%,这是相当令人震惊的。在全部孤独死案例中,不到60岁的居然接近40%,这个社会显然是病得不轻了。 没有“靠得住的朋友” 造成孤独的原因很多,诸如贫困、疾病、失业、离婚或分居、家人离去和人际关系不好等,不一而足。孤独本应是与老年人关联度更大的话题,而日本各年龄段均面临这一问题,日本人的孤独感远高于其他发达国家。 产生这一问题的根本原因,又要回到日本的长期经济疲软。由于上世纪80年代泡沫经济的破灭,日本各企业的临时工急剧增加。因为日本实行“终生就业”制度,企业不得辞退员工,而临时工就不存在这一问题。但临时工的收入远低于正式员工,临时工的低收入使得他们根本无法成家,这是导致日本单身汉居高不下的原因。无人作伴,孤独感当然就油然而生。 收入高低、在经济上是否具有足够的可支配能力,也与孤独感密切相关。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在各国都是一样的。而在日本,收入越低孤独感就越强烈。昔日日本的公司员工所追求的目标就是要摆脱血缘、地缘和公司缘这三重束缚,获得人身自由。好了,奋斗多年后,这一目标倒是实现了,但换来的却是浓重的孤独感,这显然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面对这一严峻问题,他们困惑、惶恐、焦虑,始终找不到出路。 对广大日本老人来说,当然社会上有许多福利设施和养老院之类,但欲进入养老院,需要家人提出申请并提供相应的担保。如今日本老人中独居者逐年增加,他们中的许多人都难以指望家人为他们办理这样的手续,于是就自然陷入无法摆脱的孤独之中。 孤独是一种主观上的感觉,而“孤立”则是显示与他人缺乏联系的一种客观概念。造成孤独和孤立的原因往往是交叉的,日本的这两种情况都呈现居高不下的状况。 即便是成了家有子女的日本人,有相当一部分除了家人以外,在发生问题时没有任何朋友和邻居可以依赖。内阁府2020年的调查数据表明,日本人“靠得住的朋友”不到20%,而美国人、德国人和瑞典人“靠得住的朋友”均超过40%。在面对人生的重大变故之际无法得到朋友和邻居的鼎力相助,日本人的孤独感自然就愈发强烈。 这一问题引发日本社会广泛关注,至少已有十多年了,但如何破解这一棘手的社会问题,日本政府并未将其列入议事日程的优先事项,例如时任首相岸田文雄在国会发表的施政演说中虽然表态政府将应对这一问题,但只是一笔带过,蜻蜓点水而已,并未提出具体而扎实的举措。如今世界卫生组织已成立专门机构来应对这一问题了,日本政府是否也该加大重视力度呢?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