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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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5:傣家往事:我插队落户当知青的故事

时间:2018-08-04来源:老知青家园 作者:山野樵夫 点击:
我们的房子旁边有一片小树林,树林深处就是我们的厕所。男生左边,女生右边,约好了免得遭遇尴尬。在傣族寨子里是不兴有厕所的,他们嫌厕所脏厕所臭。就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拉撒,我们戏称风景厕所。你不要担心卫生的问题,你拉完了不到几个小时,屎克郎一类

 

      我们的房子旁边有一片小树林,树林深处就是我们的“厕所”。男生左边,女生右边,约好了免得遭遇尴尬。在傣族寨子里是不兴有厕所的,他们嫌厕所脏厕所臭。就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拉撒,我们戏称风景厕所。你不要担心卫生的问题,你拉完了不到几个小时,屎克郎一类的昆虫就帮你打扫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了。吃了没消化的水果种子过一久还会长出一棵小树呢,过了一年多我们的住房附近就长出了一片缅桃树,就是这么来的。
 
      房子盖好了,该搬出来自立门户了。老乡很是舍不得,刚得到的姑娘儿子又飞了。想不通也没办法,毛主席的话不得不听嘛。我们搬出来时,每家老乡都送了不少东西,有砍刀、竹筐、咸菜、菜种等等,我的大吗看我要离开他们家都哭了,两个姑娘也依依不舍,同在一个竹楼上住了几个月,我都把她们当小妹妹了,真离开我也很难过,她们不停的说常回来串啊!常回来送(玩)啊!大妈给我一只小母鸡,说养大了让它下蛋孵小鸡,小鸡再长大又下蛋孵小鸡,那样我们就会有吃不完的鸡了。多动人的创意啊!区政府知青办规定,在傣族家住的这些日子每个月交30斤粮票,6块钱的伙食费。我的大妈怎么都不收,我把从昆明带来的毛巾、肥皂、药品都给他们了,比给钱他们更高兴。说真的相处虽然才短短的几个月,我感觉他们对我比我亲生父母都好。在家时我老被父亲打,我也调皮,老师一告状,回家准是一顿打,罚跪几小时。家里有四个孩子,父母的工资低,生活压力对父母亲来说是很大。没有心情把我们当宝贝。我离开家了也算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插队的第一年每个知青国家给180块的安家费,一个月可以领到12块钱,发了购粮本,每个月可以到粮管所买32斤大米,大米不够吃就跟社里要,这里稻米有的是,拿多少都记在账上,平时社里分的蔬菜瓜果、猪肉、牛肉、鱼、柴火等等都记在账上,等着年底结算时扣。现在城里人用信用卡消费算什么,我们那个时侯就已经会用明天的钱来今天消费啦。乡政府每个人每个月还供应五两肉,一个月供应一次,通知哪天卖肉,就哪天去乡上买回来。卖肉这一天就跟我们的节日一样,买回来的肉肥的炼油,平时炒菜用,瘦的一顿就吃光了。大锅饭两个人轮流煮一天,多数时间都是有了一顿干光,没有了就吃盐巴辣子拌饭。第一年不管怎么样,每个月还发几块钱的安家费,日子过得还可以。
 
      我们乡有个磨房兼小水电站,蓄满一潭水白天碾米,晚上就发电,每天可以有一两个小时的电灯照明。谁家要安电灯,要自己去买电线。那个时候电线紧缺,不容易买到,好多人家就是买不到电线点不成电灯。我们搬到自己的新房子后,要装电灯只有自己想办法弄电线。大家一合计,到隔壁农场“借”(那个时侯我们都不说偷,把偷说成借)。于是我们侦察好了有一段路边的电线好下手,晚上借来傣族家的自行车,带上钳子和箩筐,量好我们需要的长度,两头一剪断,飞快的卷起来装进箩筐,几个人掩护,几个人骑上自行车带着东西就跑。没有碰到麻烦,一两千米电线就弄回来了。没有灯泡就到遮放镇、畹町镇的旅馆里借,连我们用的碗、盘子都是从饭馆里借回来的。据说遮放镇国营食堂丢失的碗,全遮放镇的知青人数差不多一人一个。没几天我们知青户的电灯就点上了。寨子里的老傣都惊奇我们怎么这么有办法,但他们都不怀疑我们是去偷来的。这里是民风纯洁的君子国,傣族的寨子里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有门也是为了防狗和野兽闯进家来。没有听说过谁家丢东西。我们知青来了以后也就带来了汉族青年会偷东西这个概念,不过也确实不冤枉我们。我们偷社里的菜,偷社里的甘蔗,偷社里的菠萝,公开在社里的鱼塘钓鱼,偷傣族家的鸡,可以吃的都偷。在我们房子旁边有块甘蔗地,有段时间一到晚上,大家玩的差不多,老傣也睡觉了,我们就三五成群的跑到甘蔗地中间去啃甘蔗,几天下来就把地中间吃掉一大片。过一久我们到山上给菠萝除草,站在高处往下一看,山下的甘蔗地中间一团一团的空了一大片。社长还说;“拔易咩某(日他妈的),农场的湖南人又来偷甘蔗了”。我们来之前就是农场的工人会来傣族寨子偷东西。
 
      社里有个养鱼塘,就在公路对面,我们经常去那里钓鱼,从昆明带来的钓鱼钩、尼龙线这里都很少有,属于钓鱼的先进武器。傣族看见我们在社里养鱼塘里钓鱼,追着我们说:“你们不好人喽,你们不好人喽!拿社里的鱼,不害羞啊!”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是合作社的养鱼塘,以为就一水塘嘛。鱼不给钓了,但我们发现鱼钩钓鸡也行,鱼钩串上蚯蚓,放到院子里,傣族家的鸡一来吃就上钩了,看到鸡上钩了赶紧收杆,鸡连叫都不会叫,拉到厨房里一刀砍下鸡脑壳,毛都不用蜕,把皮一剥,搽点盐巴辣子放到灶窝洞里烤一二十分钟,香喷喷的烤鸡肉,一人分一小块几下子就干光掉了。先后偷了几十只,老傣发觉鸡少了,他们养的鸡自己不清楚具体有几只,但哪只不在了他们知道。隔壁的大妈跟我说:“小杨偶,这久好像有老野猫偷鸡吃,我们家已经丢了好几只啦,你们要小心哪,晚上把鸡关好喽”。她还替我们担心呢。

 

      终于有一天一个同学偷鸡时被人家抓了个现行,一下子寨子里都在传知识青年偷傣族家鸡,他家房东大妈知道了,不但不骂我们,还送来了一只鸡,并说:“你们想吃了跟我家要嘛,不要去偷别家的,这样不好人喽!”傣族老乡如此的善良,如此的宽容感动了我们,我们决定不偷本寨子的东西了,要偷只偷别的寨子的,偷农场的。知青都不把偷东西当坏事,好像很正常似的。
 
      乡下的集市叫街子,逢5或是逢10是赶集的日子,我们叫街天。赶集就叫赶街,赶街天在农村就像城里人过星期天。老乡把自家生产的蔬菜瓜果,山茅野菜等等农产品拿到街子去卖,再换点油盐杂品回来。到赶街的日子,我们兜里揣着家里寄来的几块钱也去赶个热闹。顺便买包香烟,油盐、火柴什么的,再到镇上的饭馆吃一顿,那个时候叫国营食堂,捞点油水解解馋。最主要的是不用下地干活,休息休息。再找别个寨子的同学聚聚,聊聊天。有的同学还去会会相好的。也是我们快乐的日子。 

 

      卖东西的多是山上下来的景颇族、崩龙族、坝子里的傣族老乡。凭着我们的小聪明,还可以在街子上占点老乡的小便宜,“芭蕉怎么卖?”老乡说:“五毛一串”“四毛一串卖不卖?”“不卖”“那两分钱一个卖不卖?”“不卖”“那三分钱一个卖吗?”每个加一分,老乡就卖啦。一串芭蕉十个,四毛钱一串不卖,三毛钱十个就买走啦。老乡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欢欢喜喜的走啦。小芒果五毛钱十个,数上三遍四遍十五六个就数成了十个买走了。我们得意的称边疆的少数民族太憨了,好沙麻。现在想想不是他们太憨,是他们太纯朴了。不同民族,不同语言相互信任,他们也许不知道什么是相互欺骗,什么是狡猾。这就是那里的民风。边疆少数民族的生活是苦了些,但他们活的轻松,活的愉快,从他们男女老少的歌声里就能听出来。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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