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什么是知青 在共和国的记忆长廊里,“知青”从来不是一个轻飘飘的名词。它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末,一群平均年龄不足二十岁的城市青年,背着帆布包、揣着红宝书,从北京的胡同、上海的弄堂、广州的骑楼出发,奔向东北的黑土地、西北的戈壁滩、西南的深山沟的集体符号。他们不是被迫迁徙的流民,不是逃避现实的过客,而是带着“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理想,把青春的脚印刻在田埂、地垄与荒坡上的建设者——这,就是知青。 没人会忘记他们离开城市的那个清晨。1968年的北京站,汽笛声响彻站台,裹着棉袄的姑娘把麻花辫塞进棉帽,戴眼镜的少年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塞进背包,他们挥着手对父母喊“放心,我会好好干”,眼里闪着的不是恐惧,而是对远方的憧憬。那时的中国,农村需要知识,边疆需要活力,数千万知青就像一颗颗种子,被播撒到祖国最贫瘠也最需要滋养的土地上。北大荒的知青记得,第一次抡起锄头开荒时,手掌磨出血泡,夜里用针挑破,第二天照样跟着老农民下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记得,为了赶在霜降前收完棉花,他们在棉田里蹲到腿麻,啃着冻硬的馒头,却笑着说“咱们收的棉花能织成布,给解放军做军装”;云南西双版纳的知青记得,为了修水库,他们跳进冰冷的水里筑堤坝,女生和男生一样扛沙袋,没人喊过一句累——他们知道,自己的汗水,能让荒滩变良田,能让山路通村庄,能让农村的孩子也识得“天对地,雨对风”。 在农村的日夜里,知青不只是“劳动者”,更是“播火者”。他们带来的不只是年轻的力气,还有城市的文明与知识。陕北黄土高坡的一个小村落里,北京知青王桂珍用自己的课本办起夜校,每天晚上煤油灯底下,农民们跟着她念“毛主席万岁”“春耕要及时”,原本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大叔,后来能给远方的儿子写家书;黑龙江军垦农场里,上海知青李建国把从家里带来的收音机拆开,教农民们听天气预报,原本靠“看云识天气”种地的老乡,从此知道了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防涝,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四川凉山的山寨里,成都知青张莉教彝族姑娘读书、缝衣服,原本只懂放牧的姑娘们,后来能算清自家的收成,还学会了唱《北京的金山上》;上海知青王建设则在景洪农场曼东学校扎下了根,一教就是多年——教室里,既有农场职工的汉族孩子,也有梳着银饰的傣族学生、穿着靛蓝布衣的哈尼族少年,语言不通,他就用手势比划,还跟着傣族老乡学傣语、向哈尼族教师讨教方言,把课本里的汉字与民族语言对应着写在黑板上。讲到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时,他特意放慢语速,念到志愿军在朝鲜战场“吃雪拌炒面”“用身体堵枪眼”的段落,台下的孩子都攥紧了拳头;有傣族学生小声问:“老师,志愿军是最可爱的人,那我们种橡胶、读书,算吗?”王建设蹲下来,指着窗外的橡胶林说:“当然算!志愿军在前线保家卫国,我们在边疆种橡胶、学知识,让国家有足够的物资建设、有足够的人才接班,咱们和志愿军一样,都是在为祖国出力,都是可爱的人!”那天课后,各族孩子自发凑在一起,用汉语、傣语、哈尼语混着唱《我和我的祖国》,歌声飘出教室,落在橡胶林的新叶上,也把“家国一体”的种子种进了每个人心里。正是这样一群知青,像一座座小桥,把城市的知识与农村的需求连了起来,把民族的团结与家国的情怀种进了孩子心里,让封闭的山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让更多人明白了“知识能当饭吃,信念能扛事儿”。 知青的青春,从来不是“苦情戏”,而是“奋斗史”。他们在艰苦里活出了乐趣,在平凡里创造了价值。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知青们挤在土坯房里,夜里围着炕桌唱歌,《歌唱祖国》的歌声能盖过窗外的寒风;南方的雨季泥泞不堪,他们踩着泥水插秧,累了就坐在田埂上,比谁插的秧苗直,笑声能惊飞田里的白鹭;农闲的时候,他们组织文艺队,用糊纸的灯笼当道具,给农民们演《白毛女》《红灯记》,台下的老乡们看得热泪盈眶,掌声能响半天——他们把艰苦当成了“炼钢炉”,把农村当成了“大学校”,原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城市青年,后来能挑百斤的担子,能种一亩的庄稼,能在暴雨里抢收粮食,能在雪夜里守护羊群,能在三尺讲台上点亮一群孩子的未来。这种在磨砺中长出的坚韧,成了他们一辈子的财富。 后来,知青们陆续返城了。有的考上了大学,成了教授、医生;有的投身改革开放,成了企业家、工程师;有的回到基层,成了社区干部、教师。但无论走到哪里,他们身上都带着“知青味”——那种不怕苦、能吃苦的劲头,那种心里装着别人、想着集体的情怀。北大荒知青韩少功后来成了作家,他的小说里总有农村的炊烟、田埂的脚印,因为他忘不掉那些和农民一起种地的日子;新疆兵团知青王震后来成了农业专家,他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提高粮食产量,因为他记得当年在棉田里许下的“让大家都吃饱饭”的诺言;云南知青郑晓丹后来成了公益志愿者,她常年往山区跑,给孩子们送书本,因为她忘不了当年在山寨里,彝族孩子渴望读书的眼神;王建设返城后也没放下教书的初心,在社区学校里继续给孩子们讲“橡胶林里的家国故事”,讲到《谁是最可爱的人》时,还会拿出当年曼东学校学生送的傣锦书签,告诉新的学生:“不管在哪个年代,为祖国出力的人,都是最可爱的人。”——知青的岁月,不是他们人生的“断点”,而是他们人生的“起点”,那段在土地上、在讲台上奋斗的日子,教会了他们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奉献,什么是“把个人的青春融入祖国的山河”。 今天,当我们再问“什么是知青”,答案早已超越了“城市青年下乡”的简单定义。知青是一种精神——是“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的担当,是“在艰苦中不低头”的坚韧,是“把知识变成力量”的智慧,是“把青春奉献给祖国”的赤诚。这种精神,从来没有过时。就像今天扎根乡村的“大学生村官”,像奔赴边疆的“西部计划志愿者”,像在山区支教的年轻老师,他们都是新时代的“知青”,都在续写着“把青春献给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的故事。 知青的岁月已经远去,但知青的精神永远鲜活。它提醒着我们:青春的价值,从来不是在温室里绽放,而是在风雨中成长;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为自己谋私利,而是为他人、为集体、为祖国做贡献。这,就是知青——一群用青春照亮祖国大地,用奋斗书写时代篇章的人;一群让我们想起时,就会觉得“青春就该这样活”的人。 致知青(诗词) 他们曾是胡同里的风,弄堂里的光 背着帆布包,把课本叠进干粮 向北,踩碎北大荒的霜 向南,在西双版纳的瘴气里开荒—— 手里的割胶刀磨得发亮,护着橡胶苗的嫩秧 那时橡胶是紧缺的宝,连着国的海防与工厂 他们凌晨摸黑进林,指尖沾着胶乳的凉 把一滴一滴的白,当成救急的粮、御侮的墙 他们把煤油灯挂在土墙上 教老乡写“春”字的笔画,像种秧 王建设在曼东的课堂,念《谁是最可爱的人》声铿锵 傣族银饰映黑板,哈尼娃攥紧了手掌 “种胶读书也是守家国”,他把道理讲得透亮 把收音机拆成零件,讲云的走向 棉田里的汗,滴进秋天的粮囤 堤坝上的肩,扛住汛期的浪 而橡胶林里的脚印、教室里的灯光 都刻着“为国垦荒”的烫金字样 后来他们走在返城的路上 鬓角沾着黑土,衣襟带着胶香 有人把故事写进书页,有人把种子播向远方 王建设还带着曼东的傣锦书签,讲“可爱的人”的模样 而那些割胶的晨雾、垦荒的夕阳、教书的时光 早已长成祖国山河里,最坚韧的诗行 如今新的脚步踏过山岗 像当年的他们,把青春扛在肩上 原来知青从不是一段过往 是风里的旗,是火里的钢 是每一代人心底,“为国”二字的滚烫 是橡胶林年年抽芽的新绿里,永远鲜活的信仰 责任编辑:日升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