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台河的铁龟锅
来源:小黑板(黄顺发) 作者:黄顺发 时间:2025-08-11 点击:

来到七台河,小外甥清我们吃“龟锅”美食,那是七台河特殊的铁龟锅美食。煤气灶蓝火苗舔着龟锅底纹时,外甥正用木铲在酸菜堆里“考古”。焦黄的锅盔裂出第一道缝,煤城五十年的地气就顺着裂纹漫上来——那是完达山松木与早春酸菜在铸铁龟甲里写的轮回笔记。
当铁龟锅导气管发出噗噗的伴奏声,忽然懂得七台河人的浪漫:把煤都的硬朗炖成咕嘟咕嘟的温柔。五花肉片在龟背纹路上烙出焦糖色印记,像矿工安全帽里的夕阳,又像乌苏里江冰层下的蜜。
当铁龟锅导气管发出噗噗的伴奏声,忽然懂得七台河人的浪漫:把煤都的硬朗炖成咕嘟咕嘟的温柔。五花肉片在龟背纹路上烙出焦糖色印记,像矿工安全帽里的夕阳,又像乌苏里江冰层下的蜜。

我心暖暖的,夹起第三片羊肉片时,外甥悄悄多舀了勺蒜泥。龟锅边缘凝结的褐红汁痂,分明是煤气座炉写给味蕾的摩斯密码——明火与暗焰交替的七台河式疼惜,都藏在这口会呼吸的铁龟里。
我们边桌的老大爷,听我口音是上海人,就对我夸夸其谈七台河农场煤矿知青的故事。
我们边桌的老大爷,听我口音是上海人,就对我夸夸其谈七台河农场煤矿知青的故事。

七台河农场煤矿的上海知青们,曾在艰苦岁月里留下关于“龟锅”与米饭的独特记忆。这些来自黄浦江边的青年,在“高寒禁区”的煤矿作业后,常围坐在笨重的生铁栗炭炉(当地称“龟锅”)旁取暖煮饭。
铁锅中煮的不仅是糙米饭,更是生存的希望——每月定量口粮常不足,他们便挖野菜、捞河蚌佐餐,偶尔用微薄的工资买些咸鱼干,掰碎了扔进饭里增味。
铁锅中煮的不仅是糙米饭,更是生存的希望——每月定量口粮常不足,他们便挖野菜、捞河蚌佐餐,偶尔用微薄的工资买些咸鱼干,掰碎了扔进饭里增味。

冬季井下作业时,潮湿的棉衣会在井口冻成冰甲。升井后第一件事便是抢“龟锅”边的好位置,把冻硬的饭盒放在龟壁上烤热。龟盖揭开时,水汽裹挟着米香升腾,有人会趁机往别人饭盒里丢一把炒黄豆或晒干的蚂蚱蛋白,嬉闹中暂时忘却手掌的血泡与腰背的酸痛。
这种粗铁龟锅既是炊具也是精神寄托,龟底结乌黑焦痂时,众人会用矿工刀小心刮下,拌糖冲水当“补品”,戏称这是“煤矿黑芝麻糊”。
这种粗铁龟锅既是炊具也是精神寄托,龟底结乌黑焦痂时,众人会用矿工刀小心刮下,拌糖冲水当“补品”,戏称这是“煤矿黑芝麻糊”。

后来矿区通了电,他们仍对“龟锅”念念不忘。返乡探亲时,有人特意买回江南的紫砂锅试图复刻记忆中的炭火香,却总少了几分当年蹲在简易工棚里,就着雪光啃咸菜时,铁龟锅中翻滚的米粒噼啪声里的野趣与相濡以沫的温情。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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