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建伟：魂牵梦绕忆粽子
来源:未知 作者:戚建伟 时间:2025-05-31 点击:
又到端午节，家家户户的餐桌上不时多了道美食——粽子。
每回吃粽子，老父亲在世时就会动情地喃喃自语：“解放前靠老娘卖粽子养活一家人的。”作为文化积淀最深厚的传统食品——粽子，于我家而言，似乎有诉说不尽的情怀，让人为之魂牵梦绕。
从孩提时，对粽子就有一种特殊的记忆。不是因为在端午节庆时可以闻到粽子的飘香，美美地品味舌尖上的传统食品，而正如我老爸所说的那样，是缘由我的祖母，解放前靠卖粽子养家糊口的。
祖母，在我老家浦东南汇称之为阿奶。阿奶生有六个子女，三男三女，我的父亲排行老三。因为父母都在外工作，我自幼是阿奶一手带大的。阿奶是个典型的旧时代过来的中国家庭妇女。勤劳、善良、为人谦和，又不乏很看重面子的那种。从小依偎在阿奶的膝下，在受到阿奶格外宠爱的同时，自然也目睹了阿奶操持家务活时，很能过日子的那种厨艺。做圆子、包馄饨、摊面饼、蒸糕点、裹粽子······，几乎样样都拿得起。以至于，在我自己也步入老年人行列时，仍难以忘却当年阿奶留给我的舌尖上的文化意蕴。而尤以裹粽子，是留在我记忆中最深的印记。
在老家，阿奶可称得上是“粽林高手”了。每年在端午来临前，阿奶就要忙乎裹粽子的一切准备工作：把早已选好的粽叶浸泡在脚盆里，裹粽子的隔夜，将糯米洗净、浸透，肉条、赤豆、红枣、花生等食料一样样配齐。裹粽子的当天，还会引来众多的街坊乡邻，争着一睹阿奶裹粽子的风采，那个热闹的场景，丝毫不亚于现如今观摩时尚的真人秀表演。
阿奶裹粽子，真的很有一种美感。一只粽子在她手上仿佛变魔术似的，上下翻舞，瞬间就可裹好。菱形的、三角的、长条的、超大型的、甚至是迷你型的，几乎是随心所欲，任意变换。殊不知，阿奶裹粽子的这个好手艺，恰恰是当年为生活所迫而练就的。
听阿奶讲，解放前卖粽子，隔夜要把粽子一个一个裹好，凌晨二、三点就要起来点火烧煮，四、五点钟就挎着篮子沿街去叫卖了。晚上深夜，还要赶赌场的场次叫卖，鏖战正酣的赌徒们，粽子是他们最需要果腹的点心。卖完粽子，又要赶紧采购第二天卖粽子的米、食料。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严冬，还是酷暑，阿奶在穿街走巷中，靠卖粽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积攒下来的钱，在古镇的老街置了一份小小的家产，还把六个子女拉扯大。为了不被人瞧不起，除了大女儿外，她还让其他几个子女都进了学堂，虽然都只念了三、四年的书，也算识了几个字。但光靠卖粽子养家糊口，终究是很困难的，无奈之下，阿奶还曾把最小的一双儿女送给了“好人家”。好在解放后，阿奶的子女们都进了国家单位，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靠着子女们每月给的赡养费，阿奶不用再卖粽子，过上了衣食无忧、颐养天年的日子。
阿奶，侬福气好勒邪格。”晚年，阿奶每每听到左邻右舍说上这么一句令人羡慕的话，阿奶的脸上就会情不自禁地洋溢出一丝自豪和幸福的笑意。阿奶九十三岁那年无疾而终，离开我们已整整二十多年了。
每当我想起她老人家，除了那割舍不去的祖孙深情外，还有那传承着民族文化魂牵梦绕的端午粽子情怀。
（责任编辑：铁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