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写字楼里的故事之一：星河欲转千帆舞
来源:林小仲著《梦随风万里》 作者:林小仲 时间:2019-02-08 点击:
我从1993年至2018年，先后在北京华鹏大厦和北京雨霖大厦任总经理，且与北京许多写字楼有过密切联系。25年间，见识过在北京众多写字楼里，那些公司领军人物的商海沉浮传奇，他们与中国改革开放风起云涌的年代同步，现将我在多家写字楼里遇到难忘的人和事，编写成若干个故事记录于此，除孙连仲将军后人、陈纳德将军与陈香梅女士的故事写实外，其它秩名篇章都属于文学创作，所有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或许能带去对往事的记忆，对人生百态的感悟。
一、星河欲转千帆舞
海虹是一家企业咨询公司的董事长，她在部队大院长大，文革中父母受迫害，北京知青下乡北大荒。文革结束后，曾经在中央部委工作，九十年代，她从司局级干部的岗位上辞职下海，她运用自身广泛的人脉，从一家企业咨询公司起步，风生水起火火红红。同为老三届，我与她谈得来，有一次闲聊咨询公司为何物？爽直率真的海虹笑答，咨询就是帮助有需求的甲方，找到能够解决问题的乙方，咨询公司根据金额收取介绍费。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关系是生产力，在这方面他们有父一辈子一辈得天独厚的优势。
海虹是位性情中人，端庄大方，公司聚拢着一群相同背景的人，他们的话题常提及父辈是谁谁，有过什么功绩，他们出场排名有时居然以父辈当年地位为序，在他们圈中，派系林立，有的也水火不相容，三观差异很大，而海虹算得上能够周旋包容之人。他们除帮助企业公关外，也陆续收购了多家倒闭企业和矿产资源，大钱挣到了，利益分配、权利平衡矛盾暗流涌动。这家公司经营八九年后，海虹将我请到她办公室，告诉我她的公司要关门退租，看我错愕不解，她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司开始是友情生存走到一起，也未能按现代企业股份制管理搭台，企业收益如日中天，人却越来越冷漠无情，再开下去反目为仇，沒多大意思。
如同当年海虹弃官下海，她弃商归隐，竞然也是如此让人瞠目结舌。海虹十分关注家国天下，对许多事有自己的主见，她期望社会进步，曾在圈内以敢言著称，然而近两年距这些话题渐行渐远。海虹热心公益事业，她对曾做知青上山下乡的北大荒和边远贫困山区，扶贫济困，默默做了许多事。现在常看她张罗老三届同伴，浪迹天涯，四处旅游。
何总是家房地产公司的新贵，他八十年代未毕业于华中名校。在深圳特区企业的历练，使这位农家子弟成长迅速，借船下海，融资租赁，他很快创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先在南方一中心城市进行住宅开发，他告诉我，他的第一桶金就是空手套白狼，凭官不大，但有些权利岳父关系，批下一块商品住宅地，跑银行贷款，楼未建就开始销售，卖楼花，收取定金等系列运作，找经济实力雄厚的国企建筑公司垫资施工，拆东墙补西壁资金盘活，楼盖好了，他也赚得盆滿锅满。
何总是我们写字楼稳定的大客户，我嘱附属下对他们做好服务。何总中等身材，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他或许因我人脉广对我有几分敬重，席间推杯换盏中听他创业史一番高论，也道出其中的不易。他说，你看我现在前呼后拥很风光，外加企业家称号和各种荣誉证书，想当年四处求人时，也象孙子一样四处打点，到处都要烧香拜佛上贡，有时送礼都找不到庙门。工地开工资金链断裂时，银行催还借款利息，售楼处挤滿付了房款催问交房日期的客户，那时候他连跳江的念头都有过。我宽慰他，现在你也算得京城著名企业家了，其实我也知道，如日中天的何总房地产集团公司，周转资金大都是几家大银行的钱，钱挣得多，却也挥金如土。但人家借钱生钱的融资理财之道，需要背后有权势大佬推手，不是谁都能够运作的。
前几年，听友人讲，何总企业盲目扩张，且与有重大腐败高官有千丝万缕的关连，心情压抑，重病缠身，企业资不抵债。此后，再没有那位个子不高，但总是挺直腰板，滿身名牌，面带微笑，却与绅士风度不搭的何总和他的企业的消息了。
大李在我们写字楼中租了一最好地段的办公区，区内有他宽敞豪华的总裁办公室，有会客间和秘书室，一水意大利进口家具。大李是经我的朋友介绍到这来的，日久天长，我们也成了朋友。年近五十的他，精力旺盛，网球、高尔夫球都是他的强项和爱好，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可谓商场得意，情场失意，他的婚姻屡遭挫折，最早离他而去的妻子是位才女，去英国做访问学者一年后即与他分手，后来又有过两次离异，孩子大都归了女方。大李曾在高层经济部门任职，他下海后充分利用曾经的关系，多有斩获。有人告我，他有一个特点，让人办事契而不舍，常搞得往日的朋友们不好意思不办。
大李人长得英俊潇洒，生活上随心所欲，酒桌上不灌倒几个不肯罢休。每天生㓉在歌舞升平之中，他的一条龙夜生活吓到了许多朋友，一般来说，下午打球，晚饭喝大酒，去歌厅唱歌，最后桑拿洗浴，后半夜才打道回府。有人开玩笑，大李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他却不以为然。他的公司除了一个漂亮女秘书负责联络，另外还有一个司机和几个办事员，打理财务，接洽业务，人少却生意红火。
现在不知道那位风流倜傥大李总裁云游何方？有人说，大李晚景凄凉，与过去所有朋友都断了来往，在潘家园旧货市场看到过他的身影。也有人说，大李去了印尼，住在偏远美丽的旅游小镇，陪伴他的就是当年打上门中的其中一位妇人，继续他悠闲安逸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