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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9:傣家往事:我插队落户当知青的故事

时间:2018-08-09来源:老知青家园 作者:山野樵夫 点击:
这一年同学们都回去探亲了,回去探亲要昆明寄证明来,称家里父母亲病什么的县人保组才会给放行的证明,要不然过不了怒江上的功果桥、惠通桥。我父亲那个时候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被发配到仓库劳动。父亲单位不可能给我开这个证明,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寨子

      这一年同学们都回去探亲了,回去探亲要昆明寄证明来,称家里父母亲病什么的县人保组才会给放行的证明,要不然过不了怒江上的功果桥、惠通桥。我父亲那个时候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被发配到仓库劳动。父亲单位不可能给我开这个证明,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寨子里劳动。同学们都回去了,剩了我一个,每天出工外还要照管我们养的三只猪。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下乡时期最痛苦难熬的两个月了。每天出工回来要自己做饭,三只猪你还得在自己吃之前先把它们喂了,要不然它就跳出猪圈去吃社里和邻居家种的菜,猪圈的围栏越加越高,猪跳高的本事月越来越强,那天伺候不及时猪就逃了出去,猪闯了祸社长就来找你索赔了。
 

      记得有一天收工回来十分的累,把猪赶紧胡乱喂了把饭蒸上,那天还好社里分了青豌豆,我坐在矮凳上剥豌豆,刚剥完站起来头一晕,一碗刚剥的豌豆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我们的厨房很久都没有打扫,地上有厚厚一层灶灰,这个豌豆捡都捡不起来,今晚又没有菜了,只好削了个菠萝下饭。天色已漆黑,在煤油灯下端着饭碗一阵可怕的孤独袭来,一阵心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可以说是下乡以来第一次流眼泪了。这段时间我体会到劳动苦并不可怕,没了这个群体的孤独才是最可怕的。第二天一早起来胡乱吃几口冷饭,披上塑料雨衣,戴上草帽还是照样又出工去。
 
      为了养那三头猪,我们在房前开了一块荒地种红薯,主要红薯藤可以用来喂猪。红薯藤发的很快,下一场雨就绿油油的长成一大片,这边的割完那边又长出来了,那边的割完这边又长成茂密的一片。别的地方自留地要按人头分配,一户人家几分地。我们这里荒地多的是,只要你有劳动力你就去开,没人管你。种红薯最简单不过了,只要把地一垅一垅的挖好,从傣族家要来的红薯藤插下去,管都不用管就活了。红薯还抢生,生地种红薯长的特别旺盛。那一个夏季我们就省了找猪草的麻烦。我们还在房子旁边种了南瓜,南瓜藤爬到房顶上,结的瓜都在房顶上摆着,一个一个的着实可爱。南瓜藤还顺着屋檐爬进我们的住房里,绕在梁上,睡在床上看着梁柱上缠绕着的瓜藤绿叶,其间有时还开着黄花,颇有些烂漫色彩。我们房子的篱笆墙上还爬满了丝瓜,用丝瓜瓤刷锅洗碗,丝瓜的种子落在地上自己长出来的,丝瓜也可以当菜吃,养老了晒干后剥了皮里面就是丝瓜瓤。种红薯本来是为了要它的藤和叶来喂猪,到秋天上面的藤蔓干掉了,想不到地下还挖出来好多肥大的红薯。这里土地肥沃又因为是生地,不用施肥浇水,我们也没有管它,红薯还长的特别的大、特别甜。傣族老乡都奇怪的说:“他妈的,我们好好种,不得大;他们谢青年(傣语:汉族青年)乱种乱得吃啊!”。种黄瓜更有意思,我们在院里种了几棚黄瓜,用竹稍搭了架子,让它们爬上去长成一片凉棚,整个夏天我们在下面乘凉,同学们还在下面弹唱,打牌下棋。上面结满了小黄瓜,想吃就顺手摘。当菜当水果,一茬一茬的摘了又结、摘了又结,那一季是吃都吃不完。“养鸡种黄瓜”成了我们知青形容田园生活的新成语,为什么都种瓜,种瓜简单嘛,不用管,生命力还特强。回城后一说我们养鸡种黄瓜那阵,就知道是说下乡当知青那段生活了。
 
      这一年我们的猪有一头终于长大了,差不多有一米五那么长。我罗罗罗一叫它就来躺在我身旁,让我给它挠痒痒,非常乖。闲暇时我经常跟它玩,成了我的好朋友啦。我把它买来时才筷子那么长,养了一年多长这么大太不容易了。小的时候它还生过病,又打针又喂药的,差点还死了,硬是我把它救活了。那个时侯农村养猪不是喂现成的饲料,都是到田边地脚,山上去采猪草,傣族家小孩子每天的任务就是找猪菜,回来后洗净剁碎用淘米水,米糠拌了煮熟给它吃。芭蕉树杆、木瓜也可以做饲料。

 

      那个地方木瓜很多,到处都是,家家户户院里都有几棵。一棵树上可以结几十个果,傣语叫它“麻桑坡”生时做菜吃可以煮肉,切成丝可以炒,半生半熟的凉拌也很好吃,熟透了还是很美味的水果,用它喂猪最好。

      看着我们的猪一天天长大了心里怪舒服的。可是长大了就是它的灾难也到了,回昆明探亲的同学们都回来了。人已到齐,有一天晚上大家在一起玩,突然有人说想吃肉了,我们知青的老大就说要么把猪杀了,说干就干,拿起刀来就出去把猪给杀害了。我拦都拦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一条鲜活的生命就牺牲掉了,看着躺在案桌上的猪,我伤心得要死。
 
      第二天我们社的全体知青忙活了一天,隔壁丙午、丙喊的知青也来帮忙,开膛破肚,切的切、砍的砍、洗的洗、煮的煮、烧的烧、炒的炒,炼油的炼油。好久都没见这么多肉啦。各人把自己的同学好友都请来,还有傣族老乡,足足一百来人,从中午开始就一批批的喝酒划拳吃肉神聊,后来的只能吃些下水喝汤啃骨头了,这样大吃大喝了一天,又唱又跳好不热闹。社长看见这么多人来吃,陆陆续续还有人闻信而来,为我们以后的日子担心,着急上火的来骂我们请来的那些同学;“你们良心不好喽,不要来帮他们吃饭了,你们吃完走了,他们今后吃细磨(什么),日子咋个过?”。一天就把一头猪消灭干净掉,还搭上了几十斤大米,几十斤酒,席散人走后我们就只剩下一片狼藉的锅碗瓢盆和一盆猪油,别的全部扫光。为这一事件区上还点名通报批评我们。
 
      大锅饭就是这样,你请了同学,我为什么不能请朋友,你也请我也请,不请几个来好像自己没有几个朋友,显得没有面子,划不着,还有“慕名而来”的,来的都是客,见者有份,滚雪球一样来了这么多。我好心痛啊!这头猪给我们带来一天的快乐,但我们为此辛苦了一年多,还搭上了我们半个月的口粮。其实能大吃一顿也不是主要的,远离亲人的同学们就是希望找机会就大家在一起聚聚,宣泄一下心里的情感。从此我们法破寨知青的名声大振,个个知青点都知道遮放有个法破寨。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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