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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重阳节，可惜父母已经离开我们，我再也不能尽孝，不能让他们品尝重阳糕了。找出一篇旧文，以纪念在天上的父母。 
母亲
 母亲、我和妹妹
母亲是湖南人，会做湖南人爱吃的泡菜。母亲做的泡菜非常好吃，我觉得比什么韩国泡菜好吃多了。咸中带酸，酸中带辣，辣中带鲜，百吃不厌，吃了还想吃。
母亲是教师，工作很忙，没有多少时间做家务。母亲从小学读到大学经常是寄宿制，结婚以后也忙于上班工作，不擅长厨艺。可是母亲毕竟是出生在湖南人家，湖南人家里必不可少的下饭菜开胃菜——泡菜，她还是拿手的。 记得我们小时候母亲常常让我们去居民食堂吃饭。在放寒假暑假时才烧烧饭，偶尔做点泡菜。那时候国家比较穷，老百姓日子也不好过。父母手头就那么点工资收入，除了养活几个孩子，还要寄去湖南赡养长辈和接济乡下弟妹亲戚，买什么都要算算。自己做泡菜，又省钱又好吃，自然少不了。夏天天气炎热胃口不佳，吃泡菜非常清凉爽口；冬天过年的时候荤菜吃了油腻不消化，也非常需要吃点泡菜解油腻，因而它是过年我们家不可缺少的招牌菜。凡是有亲友来我家吃饭，母亲总要拿出自制的泡菜来招待客人，往往能博得赞许声。她也满足于大家开心的笑容。 母亲会做泡菜是她小时候跟我外婆学的，外婆还有很多绝活。外婆虽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小姐出身，也是勤劳节俭聪明能干的。 其实做泡菜也很简单。我多次看母亲做过。找一个泡菜坛子，把洗净晾干的各种蔬菜放在坛子里，加上冷盐开水，烧酒，大蒜头，辣椒，花椒，封上几天就可以吃了。蔬菜一般都是卷心菜，白萝卜，青红椒，刀豆，杠豆，等等，反正一般的蔬菜都可以，只要洗干净并吹干，不能有生水，否则要发霉发臭变味。而且要求也很高，筷子要干净干燥，不能碰到一点油腥，坛子要放在阴凉干燥处，既不能被太阳晒到也不能太潮湿暖和。放盐也很有讲究。不能太淡，否则也容易坏。可太咸也会破坏鲜味难以入口，只能完全凭经验和感觉。 可是关于做泡菜，在母亲的记忆中，还曾经有过令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那是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母亲把洗好的红辣椒在线上穿成一大串，挂在窗台的钩子上晾干，却不料湖南老家来了亲戚，是她那17岁离家的七妹妹和七妹夫。七妹夫的父亲作为大地主被土改工作对镇压，他本人也被关押。但他逃了出来，与我七姨一起逃往上海。我母亲事先根本不知道，他们来了其实也不太愿意收留他们，因为母亲是一个正在争取入团，怕受牵连。没想到，母亲却被怀疑包庇窝藏罪犯。公安机关来人找我母亲查问，怀疑那窗台上的那串红辣椒是反革命的接头暗号。母亲感到莫名其妙，但被逼无奈，只好瞎承认。可是要母亲进一步交待，她却什么也编不出来了，讯问人员才明白根本没这回事。只好放过母亲。文革中为十几年前那串做泡菜的红辣椒，母亲没少挨批斗，却什么也交待不出来。 记得八十年代初我在黄浦区集体事业管理局职工联校当老师的时候，母亲已经退休。一次我有同事说起不知道泡菜怎么做，我就回娘家特地请教母亲。母亲让我带了一小瓶到单位，大家纷纷围过来尝味道，个个说好吃。 在我当工人的时候，我每天带饭带菜。有一次带了点母亲做的红红绿绿的泡菜，还没等我吃饭，菜就没了，原来都被好奇嘴谗的女工们偷偷吃了。她们吃了还想吃，嘱咐我明天再多带些来。 虽说做泡菜很容易，我却从来也没有象象样样好好做一回泡菜，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所以女儿根本也不相信我继承了母亲的手艺。 即使我做出来，也无法再请教母亲是否正宗了。因为直到母亲2009年离开我们，我也没有想到要好好请教母亲做一回正宗的泡菜。而母亲亲手做的那咸中带酸、辣中带甜、鲜中带香的美味泡菜，也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了。 (责任编辑：日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