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知青那些事】记献血

来源: 知青情缘 作者:诸炳兴 时间:2017-03-12 点击:
   
 
   我们知青一代热血青年,有“满腔热血”洒春秋,舍身救人都行,何况献血?
   真爱如血,血是可贵的。献血,对维持生命起重要作用,即生命系统中的结构层次。输血是临床上抢救危重病人和治疗某些疾病的一项重要措施。献血是以利他人为基础,由健康人献出少量血液,去挽救他人生命的一种高尚行为,也是人与人之间爱心的交流,相互扶助的文明体现。血液一直被视为活力与健康之源,在科学技术还不能制造出人造血液的今天,临床用血,只能来自健康人体。
     那么,输用的血液来自何处?尽管现在有了多种血液代用品,但志愿献血者提供的血液,仍然是一个重要来源。严重时可引致身体缺氧,造成器官的永久性损害甚至死亡。每个人体内的血液,都是自己体内产生的血液中含有各种营养成分,具有重要的生理功能。
     在那繁重的体力劳动,炎热的气候条件,生活上严重缺乏营养的兵团生活中,知青们都面黄肌瘦,回上海探亲总被误认为“肝炎病态”,在这种肌体内要抽取血液,如无很大勇气,一般人是无法实施的。
   70年代,我当知青在营部机关时,有个老职工得了重病,急需输血。接受了一次党委交给我的特殊“政治任务”,做了全营广播宣传动员献血工作。一次普通不过的献血,时隔近四十年了,但还在我脑海中。
      在那“突出政治”的年代,这一举动就变成了知青们争取上进的桥梁。红色家庭出身的当作一次是入党提干的极好机会;黑色家庭出身的知青要想脫胎换骨积极洗刷自已;平时被人瞧不起的知青,也以此来改变自已的“群众影响”;幼稚的知青要混几天休假和得到营养品,以解决饥肠辘辘。还有那些“积极上进”的连队干部,为了向上级党委竭力献忠,动员年少气盛的知青列入献血名单,自已却无一挺身而出。
     虽然那时知青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又是在长期缺乏营养的情况下献出了自己宝贵的鲜血,(后来导致了有些献血者留下了后遗症),但他们从不后悔。因为他们高尚的风格挽救的是一个生命。让一个人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是献血的知青心中最大的安慰。
     记得那天晚上,机关召开紧急会议:我营有位老职工在师部医院病危抢救,医院沒备用血,需病人单位去人献血,如不再输血,生命危急!会上党委决定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时我刚写了《入党申请书》,机关支部书记曾找我谈心,说我“出身不好”,对我入党要求更高些,我心领神会。心想:这也许是党考验我的关键时刻吧?我笫一个报名献血,並动员更多知青加入,营领导还让我带队组织此次献血工作。 
     在我亲临一线的宣传动员下,全营有40多人报名,(当然大多数为知青)为此,营党委相当满意。並将献血者的营养品交待给管理员,献血者休假三天,猪肉三斤,红糖一块,鸭蛋二十个。
     过了一夜,笫二天一早,献血者又少了十来个,也许想到后怕,也许听了旁言,献血是自觉自愿的,也不能强求。我把真实人数又向党委汇报,怕人员再次流失,书记立刻派了一辆拖拉机,把这些人连我一起装猪似的送到团医院先作化验。在那里,有人问我献血后有何待遇?我如实向大家说明,我话音刚落,只见又有人耳语几句,突然,请假上厕所,一去不归了,我把情况再次汇报领导,要求营部是否考虑把食馆养的鹅给献血者每人发一只,休假是否放宽到一个星期,营领导看到此情况,立即同意安此建议执行,确保献血人数不再流失。
     有人听说输血前大量喝盐开水,可以稀释血液,献血者们要求我同意帮他们找个橱房,去喝点盐水,当然我是带头组织者,但我必竟也是知青啊,知青的心是相贴的,于是,我找到一个医生的家属伙房,悄然无声的用盐泡了一大桶盐开水,大家喝完后,我在饭碗下压了1元“感谢费”,我领队走向化验室。我笫一个卷起衣袖,刚把手伸给医生,突然,从化验室的另个角落传出很大的尖叫声“小诸,你前段时间得酒精肝住过院,不能献血!”有个医生朝我喊着。“为什么?我现已好了,怎不能献?你让李院长来!”一会儿李院长来了,我说:“李院长,这次营党委让我动员、组织这次献血,我不带头献血,今后让我在知青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我使劲把李院长拉扯到旁边,跟他耳语:“实在不能用,你抽了倒掉也行!”“那是国家医学规定,谁也不敢违反的。”说什么李院长也不肯配合。有献血者在低声嘀咕着,也有人向我扫视着白眼,一切都让我心中明白......无奈啊!当然,也有人能理解眼前这一切。
            早想表现积极的知青,当他们得知自己可以献血时,那个自豪啊,好像当上了战斗英雄。
  因血型不对,或其他原因不能献血的知青,那个懊丧劲儿别提了,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抬不起头来。当然,我也属此类。
  有个连队里有两个“可教育好”的北京知青姐妹俩,个子又矮小,老实巴结的,平时表现很好,妹妹当了割胶辅导员,姐姐当上了连队代理文书,俩姐妹都报了名,我向营领导汇报了,结果,因妹妹要割胶辅导,体力太弱,只同意了姐姐一人献血,那时,姐妹俩人都要求上进,都写了《入团申请书》,我知道这一举动也是“入团”的筹码,妹妹献血沒批准,在家不吃饭,急得直哭,我安慰她下次还有机会,到时,我一定让她去,再三劝说,这才停止哭泣。
   姐姐化验及格,可以献血,她得知后,似乎当年见到毛主席那样,拉住我手臂高兴地只跳。轮到她输血了,针刚扎进手腕,她脸色蒼白,嘴唇发黑,浑身发抖,突然,晕过去了,针管里刚抽了50CC血,我见此情,急忙让医生拔掉针管,医生告诉我:“不要怕,这是晕血症。”“不!别抽了!”我吓坏了,大声吼着,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我立即把她抱到病床上,让她喝了点糖水,慢慢醒了过来。事后,听有人说,她已来好几天例假了,是不该参加献血的,(那时我当然不懂)。我心想:如果她不是“可教育好”子女,也许不献血也早入团了。
   另一个知青,平时表现不太好,女朋友老看不起他,与女朋友打赌,一定会积极表现参加献血,他以为自己是“O”型血,是“万能” 输血者,一定能献血,但后因需输血者是“B”型血,献血者“B”型血也已足够,其他血型一律不用,怕别人说他吹牛、假积极,使他更无法给女朋友表现自已而与我和医生们大吵了一场。
   由于版纳的气候炎热及营养缺乏,上级规定每人最多抽100CC,有个叫“老反革命”的上海知青,长得白白胖胖,抽完100CC,他死活不肯离开,一定要献200CC,医生都沒同意,他找到我说:“我抽200CC,可多领一份营养品,回去可让知青们一起补补。”在他死缠下,献了150CC,他得到了一个半指标的营养品,让要好的知青们美美吃了一顿大餐。其实,“反革命”心可好着呢。
   回上海后,虽然生活好了,营养都过剩了,但是,许多单位里有献血的指标,大家都瞻前顾后的,最好不要轮到自己,怕献血会影响健康。有的单位情愿化大钱买“献血”民工,以此来抵献血指标。
   其实,献出自已的血液,去挽救他人生命,这是一种高尚行为,也是人与人之间爱心的交流,相互扶助的文明体现。
   让我们伸出你的手,伸出我的手,让生命度过难关。让充满人间溫情的鲜血如生命之泉源源不断地流入了另一个人的体內,挽救了生命,在那时的环境下,献血的知青们体现了更加崇高的道德价值。


 
作者简介:
诸炳兴,上海老知青,曾上山下乡到云南农垦西双版纳景洪农场,先在基层劳动,后调场机关工作。他目前是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正在撰写有关知青文化历史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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