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向深蓝》的旋律里，听黄浦江与海军的潮声
来源:居建林 作者:居建林 时间:2025-08-09 点击:
一、序章：铜管齐鸣，浪也立正
当《走向深蓝》的第一声小号划破晨曦，虹口港的水面像被军刀轻轻挑亮。铜管齐鸣，浪也立正。那旋律里有盐的风、铁的骨，也有一种柔软的召唤——像母亲把孩子的衣领折得方正，又像老兵把往事折进胸口的勋章。
二、灯塔：一支不肯熄灭的烛
灯塔立在港口的肩胛，红砖的身子被晨曦涂成一枚旧铜号。它曾是远东最亮的眼睛，替世界照看过往来的万吨轮。如今，它的光不再横扫海峡，而是低垂，像一位退役的老水兵，把光收进掌心，只照脚下的一寸水纹——照那水纹里，百年前的汽笛怎样与今天的鸽哨重叠。
三、扬子江码头：时间在此系缆
扬子江码头是黄浦江伸出的一只粗粝大手。缆绳勒进木桩的深槽，像岁月在掌心刻出的掌纹。当年“上海丸”靠岸，水手们把异国的烟草和故事卸在趸船上；如今，锈迹斑斑的吊机仍悬在半空，像一位忘了收臂的守望者。江风掠过，铁臂发出轻微的吱呀，仿佛在说：别急，我还在等下一艘船——等它载来新的孩子，也载走旧的风尘。
四、人民海军码头：浪花曾是肩章
再往里走，是人民海军的旧营区。营房的红瓦上爬满常春藤，藤蔓像绿色的锚链，把记忆系在墙头。操场上，当年新兵的皮靴踏碎过晨霜；如今，一只花猫踩着同样的节拍，在空荡的旗杆下练正步。码头边的铁梯浸在水里，锈出一片片褐红的鳞。蹲下身，能听见水下传来“一、二、三、四”的回声——那是1950年的口号，被黄浦江学会了，年年复读。
五、灯塔与军号：光与声的合奏
傍晚，《走向深蓝》的旋律再次响起，这次是从灯塔顶端的扩音器里飘出。铜管与海浪开始一场对话：小号问“何为深蓝？”浪潮答“深蓝是星空掉进了海里。”圆号问“何为归航？”灯塔的光扫过扬子江码头，像替它回答——归航是缆绳找到桩，是孩子找到家。
六、尾声：把深蓝折叠进口袋
夜色降临，灯塔的光缩成一枚纽扣，别在黄浦江的衣襟。我伸手想把它摘下，却只捞到一掌咸湿的星屑。原来深蓝无法被占有，只能被折叠——折进《走向深蓝》的最后一个小节，折进老兵眼角的鱼尾，折进下一位访客悄悄发烫的眼眶。
走出虹口港时，我回头望：灯塔仍亮，旋律未散。它们像一对守夜的兄弟，一个用光，一个用声，替这座城、替这条江、替所有曾在此启程或归来的孩子，轻轻把深蓝铺成一条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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