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北飞 草原日记
来源:原创 作者:李琦 时间:2025-07-20 点击:
米吉格道尔吉在海拉尔要晚上回来,约好明天见面。走出宾馆门,一股寒气袭来,紧忙回房间换上秋装。乌云低垂,零零星星的雨点还在飘落,北方天际一抹鱼肚白,很清楚草原的天气,这雨这云不会太久。给西旗“圣山湖”贺总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十点半来车接我去蓝旗庙。
时间还早,我沿着阿勒腾额莫勒街往南走去。去找五十多年前那条唯一的大道。大道那时很宽笔直,道路的尽头是西旗革委会。大道已不见,于是我寻找当年的供销社,供销社是知青们最喜欢去的地方。转了半天,问一个上了年龄的蒙族人,他说去年已经拆掉了。这样,最后残存的遗迹也消失了,只有不远处弯弯曲曲的克尔伦河还在流淌,那座桥也是知青们走后修的。
半个多世纪前的新巴尔虎右旗(西旗)阿勒腾额莫勒最高的建筑是电影院。牧区放牧的几年我很少来西旗,从来没有进入过电影院。女知青张勇为救羊落水遇难被评为烈士后,西旗成立了宣传队,排练了话剧在电影院连日演出多场。电影院已荡然无存,歌声也听不见了。
西旗地处中国版图鸡冠的左下角,北西南和俄罗斯,蒙古国接壤。阿拉腾额莫勒镇那时百分之九十五的房子是土坯房,分布在大道两旁,没有一棵树,就像一座孤岛,四面被绿色的海洋包围。大道上来来往往都是骑马的牧民。如果看见在大道上狂奔的骑手,身后扬起尘土,那百分之百是知青。牧民才不会这样炫耀显摆耍威风。马蹄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居民们也是司空见惯了。
最后一个知青走后,西旗安静了下来。那时,商店,饭店门前的电线杆栓满了马匹,醉汹汹的牧民满载而归回到草地上继续放牧。如今满大街都是私家车,毕竟那是五十多年前景象。 我和马特,邢桂兰坐上来接我们的车直奔蓝旗庙。蓝旗庙在西旗的南面,距离西旗十公里左右。顺着通往东旗阿木古郎和海拉尔的公路行驶一段后下了公路就不远了。
开车的侯老弟几年前就认识,他的老婆是蒙族人。西旗五万多人口,蒙古族占百分之九十多。其他是汉族,达斡尔族等。 蓝旗庙是克尔伦牧场所在地,当年有几十个天津知青在这里。同一天同一趟专列近千个知青到达西旗后没有停留,立马分流到各个公社。分到牧场的知青非常的幸运。每个月有三十多元的工资,而插包落户的知青只能挣工分。那时的物价非常低 ,一碗清炖羊肉0.3元。分到牧场的知青一天两顿清炖羊肉工资也花不完。
贺总也是我的老朋友了。那年他在天津津南区开了一个专门经销西旗羊肉的点。我和几个知青同学去买羊肉,一聊天他的家早先也是杭乌拉公社的。2000年我又一次回到西旗。何总开车陪着我去了七十公里外的宝格德圣山祭山,回到蓝旗庙后,他的朋友们杀了一只羊在等着我们。所以说这是我第二次来蓝旗庙。到了贺总蓝旗庙的家,几个朋友正忙着穿羊肉串,桌子上摆着达赉湖捕来的新鲜白鱼,克尔伦河的鲤鱼干,煮好的手把肉。朋友说羊是一岁多的羯羊。羯羊是肉质最好的羊。西旗羊肉现如今已经是品牌。
天津,珠海我都看到过店铺上牌子“西旗羊肉”。只有在西旗生活过的人能吃出是否是西旗羊肉。可以这么说,出了西旗,都不敢保证是不是西旗羊肉。即使是满洲里,海拉尔。西旗东旗隔着一条乌尔逊河,羊肉的口味就不同。这和草场,水质有很大关系。 贺总的菜园被他打理的生机勃勃。韭菜,黄瓜,茄子,豆角应有尽有。牧区有的是羊粪,蔬菜靠着羊粪的滋补郁郁葱葱。七,八年前新右旗(西旗)政府在全旗各苏木(原来的公社),牧场进行了一次“十个全覆盖”工程。水,电,路,医疗,居住等等。现在的蓝旗庙分布着统一样式的民居,尖顶蓝瓦白墙有俄罗斯的风格。
蓝旗庙这一大片地方是西旗的农业基地。很多蔬菜大棚里的蔬菜可以满足居住在西旗的人家。原来居住在这里的住家纷纷搬到旗里居住,反而城里的人或买或租来到这里图个清静,巴尔虎草原有这么一片田园风光又是别有洞天了。
今天的天气非常凉爽。灰色的云还没有散去。雨后的空气令人心醉。大锅里漂出的奶茶香味和烤肉串的蓝色云烟被一阵风吹走。从这里往北走十多分钟就是克尔伦河。河的对岸就是张勇落水的地方。两年前我和老鬼曾两次到张勇落水的地方去体验。
今天,我心血来潮,想从克尔伦河的这边换一个角度去审视。今年的雨水特别大,那座碑是不是被水浸泡了? 我抄近走土路,到处是积水泥泞,电话铃声催我回去,只好作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也失去了。 地地道道的草原大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亦乐乎。
西旗很小。马特,桂兰和这些人都认识。从旗公安局退休的蒙族老弟听说我是芒来嘎查知青,说他的姐姐也是芒来嘎查知青叫哈斯。哈斯是我离开草原后来芒来嘎查的回乡知青。
2014年我离开牧区四十年后应米吉格道尔吉邀请回来参加芒来嘎查那达慕大会认识的哈斯,她现在呼和浩特市。一晃11年没有见面了。
(晓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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