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绅《悯农》（其二） ——唐诗名篇鉴赏之十六
来源:原载《劳动报》 作者:曹正文 时间:2025-06-22 点击:
那年李绅返老家亳州观稼台，正遇同榜进士李逢吉，两人吟诗作对，李绅触景生情，写《悯农》诗：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李逢吉击掌叫好，自忖此诗岂非抹黑朝廷，他向李绅要了诗稿，返京后便上奏告发，不料唐武宗读了李绅的诗，不仅不怒，还亲自召见李绅，对他给予提拔。
李绅以关心民生疾苦而诗名远扬，他积极参加元稹、白居易提倡的新乐府运动，他写了“乐府新题”二十首，小有名气。
或许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李绅地位上升，“渐次豪奢”，其府内花天酒地，家妓歌舞。据唐人孟棨《本事诗》载：李绅设宴招待刘禹锡，那种奢侈挥霍的排场，让刘禹锡叹道：“高髻云鬟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司空见惯”成语出典于此。李绅性格乖戾，对他曾有提携之恩的韩愈互有口角，当年文友贾岛、李贺也与李绅分道扬镳。
李绅依附李党（李德裕）成头马，日益骄恣傲慢。据《云溪友议》载，他在未发迹时称同族的李元将为叔，发迹后李元将为见他，自降辈份，称李绅为叔，李绅却不见，李元将只得自称“孙子”，李绅这才“相容”。
中唐时“牛李党争”激烈，附和李德裕的李绅先后任御史中丞、户部侍郎。李党失势时，李绅外任刺史，他在治理地方时，下属有一次大着胆子向李绅汇报：“本地百姓逃走了不少。”李绅笑道：“你用手捧麦子时，饱满的颗粒总在上面，那些秕糠随风而去，今后不必来报。”他视百姓为“秕糠”，“悯农”之心已荡然无存。
李绅于68岁、73岁两度任相。据《北梦琐言》载，74岁的李绅原想纳当地美女阿颜为妾，但阿颜已受扬州江都县尉吴湘聘礼。李绅即查吴湘贪污行为，将其逮捕入狱，上奏朝廷判以死刑。据《册府元龟》载，吴湘叔父吴武陵与李德裕之父李吉甫有宿怨，李绅置吴湘于死地，也为讨好李德裕，吴湘被处死。
李绅死后谥文肃。吴湘其兄吴汝纳为弟鸣冤，吴湘终获平反。按唐朝规定，酷吏死后要被剥夺爵位，子孙不得为官。唐宣宗大中元年“削绅三官，子孙不得仕”。这可是李绅生前没想到的。
如果说写出“悯农”诗，参与“元白新乐府运动”是李绅一生之长；但他步入“牛李党争”后穷奢极欲与挟私报复，是其人生之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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