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文献】“后知青”英雄主义《绝唱》
来源: 知青专题研究 作者:朱盛镭 时间:2025-04-26 点击:
《绝唱》（谢永来、曲胜辉、韩自力、薛松鹤、盛文秀、范卫平集体创作）是一部记叙“后知青”英雄主义的纪录片。(1)随着震撼视觉的冰天雪地、蓝天白云、深山老林、苍茫草原、广袤耕地等北大荒壮丽场景的叠现，主人公知青人杨晓沪反哺“第二故乡”、创建合作社的“勇敢往事”悄然地展开。纪录片运用朴素的视觉语言，立足于琐碎性、庸常化的生活现实，通过内敛性的叙事张力，细致地描述杨晓沪的践行历程、内心独白以及社会人性景观。
“后知青时代”盛产英雄主义。在过度的社会博弈中，“后知青”英雄主义遍体鳞伤，却又不屈不挠，略显城市小资与农耕文明相融的滋味。当年自然经济的内涵是情感、浪漫和献身，适应英雄主义者生存。但在北大荒自然经济向商品经济过渡中，现实中的英雄主义越来越没落。长期生存于体制内且具“红二代”基因的杨晓沪，发展一直顺顺当当。直到他带病再度回到变化中的第二故乡，才发现令他梦牵魂绕的黑土地竟是那么陌生，甚至连自己身份也沦落为游离于体制内外的边缘人物。
影片中杨晓沪的孤单，与影片闪现2005年他驾驭越野巡游边疆的声势浩大的“路演”形成对比。那时的他叫“达杨”，一路彩旗鲜花接送陪驾，网上网下拍摄采访，轰动全国知青界。经历整肃的互联网现早已鲜见他当年“网红”的“辙迹”，当他退休再度返回腰屯村时也不再是自带“流量”的英雄。但他依然保持当年“生产队长”和“路演”时的激情，并没有意识到走出体制去创办合作社有风险。他有理想，但过度的理想主义想法会丧失对现实生活作明晰判断。他没有携带科技、资本、团队，包括“红二代”禀赋的人脉和支持政策，甚至没有凸显他的职业专长，对变革中的腰屯村进行情报信息深度分析。
从影片中可以看到，杨晓沪感受着北大荒大自然那宽广怀抱对他的抚慰和庇护，也得到当年老知青的同情和帮助；同时他又深陷于当地传统的泥淖而难以自拔，或骑虎难下，或进退两难。尽管创建专业合作社的想法得到村党支部的支持，但从规划、宣传、建社、集资，到购农机、借货款、追欠款……进而申请、反映、投诉、上媒体、据理力争，他总冲不出体制的樊篱。在睡梦中，他恍惚看到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向他铺张而来，想杀出一条路，又感到无助。他的勇敢行为几近唐·吉诃德的意味，迎战的“大风车”似乎就是看不见的体制屏障和世俗势力。商品经济毕竟是求实和算计的，它不适合英雄主义者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处理事物。“后知青”英雄主义面临物质与精神、自然经济与商品社会的巨大落差而无所适从，虽产生了《绝唱》主旋律，但在现实发展中它又掺杂点悲情。《绝唱》的高明在于让观众置身于高入云天的“后知青”英雄主义赞歌声中，去静心俯视“第二故乡”黑土地及其芸芸众生的现代“世俗画卷”。
《绝唱》看似浅斟低吟，但其惜墨如金的叙事格调，却浸透着创作团队的思想内涵与情感蓄势。作品从策划、编导，到拍摄、制作以及推广都颇具创意，特别是影片的尾声凄美悲壮，也耐人寻味：通过求助年轻的镇长，临终前的杨晓沪追回了购粮款项，最后还了钱，分了红，缘了梦，悲壮地哼完了他的“后知青”英雄主义的绝唱。无论如何地说，他最终也没能够摆脱体制的庇护或屏障。
注释：
(1)2025年4月13日是上海插队瑷珲知青杨晓沪逝世10周年纪念日。为表达对他的深深敬意，纪录片《绝唱》创作组以十年多的素材积累和深入现场拍摄，真实记录了杨晓沪晚年带病致力于“第二故乡”脱贫致富，带领农民兄弟创办农业合作社的感人事迹。 经“2025光影之约”组委会的精心筹备，纪录片《绝唱》于2025年4月11日下午，在上海浦东新区老干部活动中心大礼堂成功放映。沪上各界人士近五百人出席了首映观摩活动。
（晓歌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