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GDP失位的背后

来源:解放日报作者:陈友骏时间:2023-11-13 点击:

11月6日，行人经过日本东京街头的一处电子股指显示屏。新华社发

陈友骏

日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公布最新经济展望报告，预测日本2023年名义GDP（国内生产总值）将被德国超越，跌至全球第四位。

此次日本经济在统计上的“大幅倒退”，直接导火索是日元汇率在2023年的拙劣表现，但这并不能直观反映当前日本实体经济的现实状况。不久前，纽约市场上美元兑换日元的汇率再度升破150的重要关口，无疑进一步拉低了以美元计价的日本GDP规模。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当前日本经济正处于相对较好的发展期，经济增长率也是一反往常，达到一个阶段性高位。这一经济成绩在发达国家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何以跳出“怪圈”？

众所周知，在20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崩溃之后，日本经济就一蹶不振，完全深陷“或持续衰退、或低迷徘徊”的尴尬状态。更有甚者将这段大致三十年的时间称为“失去的三十年”。当前日本经济猛然跳出持续性低增长甚至是负增长的“怪圈”，客观而言，确实从学术上提供了许多值得研究和探讨的重要课题。总体来看，有三个重要方向值得注意。

第一，“投资拉动型”经济增长模式。在传统的宏观经济模型中，投资一直是拉动经济增长的要素之一，而拉动投资在实现此轮日本经济增长中同样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当前，日本投资主要来源于三个部分，即日本政府的财政投融资、日本企业的国内投资、外部资本对日本的追捧，三者共同构建了驱动日本经济增长的强大动能。

第二，产业政策的设计与落实。战后日本经济的复苏与超越离不开产业政策的斡旋。当下，“绿色转型”与“数字转型”成为日本新型产业政策的两大关键词。日本政府极为注重对数字产业、绿色产业的扶持与援助，重点投入半导体及芯片产业、新型能源产业等技术含量较高且具备较强国际竞争力的实体产业。不仅如此，日本更是抓住了此轮全球产业链再调整的战略机遇。一边积极引入外部投资与技术，一边不断巩固和扩大自身的技术优势与科技实力，同时还在批量淘汰部分落后产能，向印度及东南亚国家等转移部分缺乏竞争力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以增强国内经济的整体韧性与核心竞争力。与此同时，日本新型产业政策的设计也强调扬长避短，即避开自身劳动力成本及核心地区用地成本过高的弊端，而将新兴产业基地放置在经济相对落后的边缘地区，并在引进技术的过程中，强调与自身优势结合，以更好实现“1+1>2”的经济价值。

第三，经济制度改革的巨大红利。自从提出“要提升自由贸易协定的伙伴范围”这一战略目标之后，日本就不断推进并落实国内的经济制度改革，以更好地适应双边或多边自贸协定（FTA）的高标准、高要求。其中涵盖关税减免、贸易及投资便利化措施、环境保护、知识产权、劳工权利等多个领域。得益于上述领域的经济制度改革，近年来日本陆续签署日美贸易协定、日英FTA、日欧EPA、CPTPP、RCEP等双多边自贸协定，并从中获取巨大的贸易便利与经济利益。从另一侧面看，日本实则在打破国内经济制度改革的桎梏，营造一种积极开放、扩大合作的姿态，以赢得国际经济竞争中的制度优势地位。

未来仍有变数

但需要指出的是，作为开放型经济体之一，日本经济的动态性演变难免会受到内外部因素的影响及制约，仍面临很大的挑战与不确定性。

值得关注的是，如果美联储未来转入降息通道，受其影响，日元汇率或许会同步转入升值区间。面对这一前景，已经充分适应在低汇率空间中获取经济利益的日本出口产业及海外盈利，是否还能延续“舒适型”盈利模式，甚至转盈为亏？这些都是未知数，也是日本经济未来将直面的第一大不确定性。另一方面，持续的财政赤字导致日本国债规模不断上升，且短期内似乎不会受到任何约束，这无疑将影响日本中长期的债务问题，并威胁日本的国家信用。有鉴于此，时间是检验日本经济持续性增长的最佳变量，让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为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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