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甸子打草杂记—— 忆“知青”上山下乡生活之五
来源:龚洪飞 作者:龚洪飞 时间:2023-10-18 点击:
夏天是银浪牧场打羊草的季节。
打羊草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羊草储备得多少直接关系到几千头羊和几百匹马生存（羊和马是食草动物，一年四季都离不开草，就如人离不开粮食一样）。羊草储备得足，就能做到心里不慌，只要有了草，羊和马就能平安地渡过白雪皑皑的冬日和风沙虎啸的初春！
打羊草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羊草储备得多少直接关系到几千头羊和几百匹马生存（羊和马是食草动物，一年四季都离不开草，就如人离不开粮食一样）。羊草储备得足，就能做到心里不慌，只要有了草，羊和马就能平安地渡过白雪皑皑的冬日和风沙虎啸的初春！
（一）
到了打羊草的季节，大地里的活基本上都干得差不多了，只等庄稼灌浆成熟后到秋季收割了。这个时候，连队就要出动好几十号人去打草。大家带上行李铺盖和锅碗瓢盆，有的赶着马车，有的坐在拖拉机上，还拉着打草机、搂草机等机械设备，浩浩荡荡地出发到草甸子去了。打草的草甸子一般离开连队的生活区和放牧区都有好几十里路，平常不允许到打草区放牧。草甸子有现成的“窝棚子”（就是干打垒的土屋，都有火炕）平时不住人，等到草甸子的草长得差不多了，或草打完后那些草垛还没拉回来，就要有人住在那里看草，防止外人来偷草。
（二）
当年，兵团（银浪牧场）的打草机械设备应该说还是比较先进的，不知道现在是否有比哪时候更先进的？“东方红”履式拖拉机牵引着十多台割草机，割草机都悬挂在拖拉机的右边，形成一个大斜边。每台割草机上面坐着一个人，个个都戴着蚊帽防止被蚊子和小咬叮咬，每台割草机的把手上有一根绳连着拖拉机的气笛。割草机上的人主要任务是：观看自己的割草机是否在正常工作，遇到有凸出的土包或蚂蚁包，就要把割草机的刀床抬起来，别让高低不平的土包或蚂蚁包把刀床别坏了。遇到有比较深的坑坑洼洼，就拉响汽笛，拖拉机驾驶员停车或者放慢车速，防止发生连人带割草机掉坑里的意外事情。人坐在割草机上没有事情时也很无聊，尤其到了下午人容易乏困，的确也发生过机刀上的人睡着了，蚂蚁包把刀床别坏的事。所以，拖拉机驾驶员除了开好拖拉机，还要注意后面割草机上的人是否睡着了，有人眯着了，驾驶员就会拉响气笛提醒一下。每台割草机的刀床有1.5米左右长，十多台割草机一过，羊碱草都齐刷刷地躺倒在那儿，大片大片的足有二十多米宽，煞是壮观。有时候看到我们相邻的绿色草原的生产队，他们是用一匹马拉着一台割草机，就那么二、三台割草机，在那儿没精打采地割着草，看上去是那么的形影孤单，着实让我们嘲笑一番，相比之下，我们兵团是那么的有气势！
接下来就是搂草机的事情了，一辆“热特”轮式拖拉机可以带3台搂草机。每台搂草机大约有2.5米的宽度，搂草机主要是靠后面月牙型的钢齿条搂草。每台搂草机也有一个人坐在上面操作，到了规定的距离就踩离合器，月牙型的钢齿条就会抬起把搂满的草放下，原来一片片的草就变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大趟子。然后，再由两个人用马拉着木制的固簇，把一趟趟的草簇成草堆。最后专门有人用洋叉把一堆堆的草码成草垛，防止雨水落进草垛而把草霉烂了。这样，即使到了第二年春天，草垛里面的草还是碧绿的。
（三）
这一年，担任508连指导员的我负责连队的打草工作。
我在501连时跟老梁（名字忘了）学习过割草机的修理，并到草甸子打过草，对这项工作有一定的经验。知道打草工作只要抓住关键的第一道工序——割草机进度即可，有大片大片割倒的草在那儿躺着，后面几道工序就自然而然会加快工作的速度。我盯住割草机不放，平时就坐在“东方红”拖拉机驾驶室里帮驾驶员开车，谁的割草机坏了，就下车帮助修理工修理，齿轮坏了换齿轮、刀钝了换刀条，忙得也不亦乐呼，可谓也是身先士卒，大大促进了整个工作进度。一次，李营长来草甸子检查打草工作，看到我们的草垛已经一个接着一个码起，他表扬我们的工作进度快，并问我一墒地能打多少草，实际上我心里也没数，感觉今年草的长势很茂盛，估计产量是不会低的，我就随口回答说一墒地能有二吨吧！其实是瞎懵的，可能是让我懵对了，他听了后很高兴地鼓励我们再接再厉。后来，503连闹草荒，我们还支援他们十几车羊草，帮助他们渡过草荒这个难关。
夏季的草甸子是鸟类繁殖的季节，各式各样的鸟很多。草甸子的草很茂密，打草机一过，机刀会把来不及逃跑的鹌鹑打得血肉模糊，这些鹌鹑就成为我们的“口福”。在有的地方一大片草倒下后，能看到一窝窝的鹌鹑蛋，以及一窝窝小鹌鹑叽叽地叫唤着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有时候草丛里还冷不盯的会窜出一只野兔，一奔三跳地就无影无踪了，要想捉住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最有趣的是那傻傻的白鹳，起飞时要慢慢地跑上几步，扇动着宽大的翅膀才能飞起来，有一次，我们用一根木棒甩过去，就把一只刚起飞的白鹳打了下来，哪可是国家二级鸟类保护动物啊？就这样成为我们野外烧烤的美食啦.....！
在草甸子上还能看到好些长满草的残墙断壁，据老人们讲这是当年日本垦荒团留下的“窝棚子”遗迹，说是人家日本鬼子侵略俺们中国的罪证。现在想起来乃有点怪怪的，过去日本鬼子是用枪炮征服中国，还在草原搞什么垦荒；如今资本主义用科技进入中国，将中华大地变成世界加工厂，把环境污染留给了国人。虽然，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前者是“侵略”，后者是“引进”，前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是毫无疑问的，他们在中国得到了“利润”。否则又是什么呢？当然这是题外之话！
（四）
那个时候，大家都比较喜欢打草这项工作。一是打草的机械化程度较高，劳动强度也不算太大；二是具有大会战形式的一项重要工作，教育者（老职工）和被教育者（知青）在这段时间能吃住在一起，很是热闹。加之草甸子的伙食比丰富（可以调用生产上的猪），能隔三差五杀头猪宰只羊，白面较多，豆油也较充足，还能经常烧个茄子什么的。有了好吃的，大家工作积极性很高，干活也就有劲了。这年，绥化农场局工作组进驻连队，开展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开始，连队的“运动”冷冷清清的，后来，经过工作组反复发动群众，农业排长给我这位当年的指导员、党支部书记贴了一张大字报，主要的“罪状”是“利用打草之机搞大吃大喝......
（2023年8月我又一次回到银浪牧场，现在草甸子打草后已经看不到一个草垛子了，自动化的割草机，将羊草割下来后就卷成草卷子，装上卡车就直接拉回来了）
责任编辑：日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