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勐龙河·之三

来源:今日头条 作者:余杰 时间:2021-03-23 点击:

历尽十年,知青在农村的历程是一部生动、复杂、惊险、坎坷的书。这里记载着这一代人的欢乐与痛苦、汗水和泪水。最为宝贵的青春年华留在那万水千山中,留在那贫瘠和荒凉的大地上。

上山下乡使我们上千万的青年来到了农村、边疆,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上山下乡运动。知青看到了历史教科书上原始落后的刀耕火种社会,看到了真实的中国的社会底层的生活现状。这些真实的场景对于知青文明心理的震颤不是身历其境是无法感受的,而由此促使知青对中国社会的认知、思索、成长和成熟。据《中国知青史》统计,在上山下乡运动中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有51380人。对于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来说,不过是一个群体的区区小数。

艰难跋涉(流淌的勐龙河·之三)

1968年12月21日的一列火车载着一千余名上海知青,来到了云南省国营的农场。其中来自上海的闸北、卢湾、普陀、南市四个区的约四百名知青,分别被安置在东风农场的红卫、温泉、风光三个分场(即后来的一、二、四分场)。 到了1970 年又有约7500 余名上海知青来到了这里。

周公正在《遥远的红九连》一文中讲述了当年知青来到农场以后所经历艰苦历程。

第一次踏上九队的地域是刚到农场的第二天(1969年的元旦)。……到了九队,这里完全是一片原始密林,两台推土机刚推出两层走廊式的平台,准备建房造屋。对于我來说,看着周围的大山老林、菁沟竹海、荫蓊青翠、碧绿苍茫,不仅仅是好奇,更是一种思绪涌动。建设边疆、保卫边疆不是一句空话,就要像《边疆晓歌》里那样,要干就要从头干起,那股无限豪情油然而生。在周占民、白开发、罗正兴等老退伍兵的带领下爬到半山腰砍來竹子做竹笆;沿着溪沟砍來树杆做房柱;挖沟引水、垒起土灶。不几天,一栋兵营式竹笆房就搭好了。不久,三队、四队、八队各建一栋房也如期完工,为后续大部队开进来大会战打好了前站。那个年代是热中“人海战役”,红卫各队组成会战大军开进九队地域。总场调來两台“斯大林100号”推土机、加上红卫农场几台“东方红75号”推土机。近千人的锄头、砍刀,那个声势够浩大的,红旗招展,机声轰鳴,土喇叭声声。对于我们这些刚从上海來到大勐龙的小青年是有点吸引力的,那个阵势是见所未见,使人激起种种离奇的理想和革命豪情,把远离上海、远离父母的“悲切”也暂时忘却了,我也把自已溶进了这股“大开荒”的会战中。

当年,我们就是这样来到了农场。从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来到了千里之外的边疆农场,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一名学生成为一名农场的工人,身份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什么是艰苦,什么是磨难从这里开始了起步。

艰难跋涉(流淌的勐龙河·之三)

 

当年是东风农场七分场七队的上海知青钱华玲日后回忆刚到农场时的情景说:“我们燎原中学被分在一师二团七营七连,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身材矮小、脸色黝黑、穿着褪色军装而没有军衔的转业军人,原来是我们的指导员,听说他枪法精准,还干过特种兵呢!我们默默地跟着他走,赤脚趟过六连门前的小河,弯过几道山梁,七连驻地便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半山腰推了块平地,左右是两排茅草房,入口处有一间简陋的文化室;东山脚下的伙房边,有一条由西向东潺潺流淌的小河;西山脚下的山沟里,有一块平坦的沼泽地。路崎岖,山险要,人稀少,物贫乏。目睹眼前的一切,我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叹息缤纷的理想化作泡影,担心玉米饭、盐巴汤难以下咽。更恐惧的是,我将要成为这块贫瘠处女地的第一代‘老农民’,世代繁衍、劳碌耕作,我又失声痛哭了好久好久…… 。”

我们的青春岁月就是这样起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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