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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舞放歌 http://www.myoldtime.com/forum/?752 [收藏] [复制] [分享] [RSS] 安徽插队知青,退休音乐教师,喜欢唱歌上网写作旅游做网站。

日志

安徽十六年

已有 314 次阅读2016-2-18 08:17 |系统分类:写作| 插队, 知青

插队生活

68年底,在毛主席发出上乡下乡的指示后不久,我们几个在马**带领下,向中国中学校革会和工宣队申请,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那时我们在相机前气宇轩昂信誓旦旦,六八届随前几届一起赴中国的西北利亚—安徽淮北插队,要做新一代的贫下中农接班人。照片中后排背景是中国中学老教学楼的平台,左右柱上是毛体字“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我们每人胸佩红像章,身背红宝书,整装待发,直赴上山下乡前线。至今我还珍藏着那时候的插队通知书。 我们唱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通知书”的歌上火车,告别家乡告别父母告别生我养我的上海。 69年1月19日,我到了安徽太和县一个偏远农村,当上了一天只挣两毛钱的真正的农民。初到到农村我们抱着向贫下中农学习的态度,对农村的所有的一切都全盘接受。 我做的最傻的一件事也就是不刷牙和不叠被子。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农村不是什么都能学的,当地的很多封建残余使人们的思想禁锢,做出很许多不可理喻的事。于是我拿出在批判中学习的劲头来,用当时的时髦话是,与封建习惯斗,其乐无穷。

小故事5则

上塔一天晚上,我和老Y来到村边自留地,溜了一圈来到村边的铁塔边,这被人遗弃的塔可有点来头,村里人到这里又虔诚又敬畏。 我说要上塔,老Y不干,我一个人上了,上了塔,四周一望黑丫丫的,什么也看不见,我骑在栏杆上,掏出怀里的笛子,胡乱吹了两段。这一吹可不得了,笛声引来了狗叫,狗叫引出人声,手电的光柱也冲这边来了。老严急了,压着嗓子叫道“快下来,你干的好事!”我看事情不妙,就赶快下塔回家。 第二天中午,村里到处传说昨晚神仙下到塔顶啦,还呜啦呜啦地唱小曲呢。这谣言一出那,村里的老太都结伴去塔下烧香磕头哪。我和老严听了捂着嘴偷乐。?
落水鬼?又一天晚上,天闷闷的,我一人到村东,看到一潭清水,好不高兴,我就下了水。(事后村里人告诉我,那塘死过人,所以水不混) 我的水性可以,在水中我竟赤条条的游起自由泳来着。游着游着,我突然听见岸上有人惨叫,我吓了一跳,忙停下起身探看。一看,不得了了,有人扔了架车,扔了马灯,倒在尘土中语无伦次“你,你是人是鬼!”我笑道“是我,老李。我是人。”半晌,那人才缓过劲来。“你可把我吓死了,我以为落水鬼来拉我当替身呢。”我又说“我在水里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人检起马灯,拉起架车边走边说“你们这些知青那,鬼都不缠......”?
看病我当“赤脚医生”发药不收钱,竟惹的村西的巫婆也找我看病。 我村的巫婆很有名,方圆十里谁都知道她的大名(田老婆),有病有灾的找她一瞧就会逢凶化吉。一天,村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田老婆悄悄来找我。一见面,她就痛苦地抚着腰说:“老李啊,给我弄点药,我的腰老毛病犯了。” 我先是一楞,便半真半假地说:“你田老婆还要找旁人么,自己给自己画道符就好了。”她邹着眉:“老李啊,都啥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快,给我来点止疼片。”我嘻嘻哈哈的,就是不给她药。“哎,我说田老婆,你给人看病行,为啥给自己看就不行呢?”“人会得两种病,身病、心病。我只给人看心病。你快给我药!” 我这才给她包了药。我似乎有点明白她的话,我以后看病也要对症下药,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也许她说的有理,心病也新法治。我以后对农村的鬼鬼神神的事也研究起来。?
华佗在此 隔壁的老张来叫我,我放下碗去看看。老张媳妇发了臆病,正学着死人的腔调胡说八道呢。老张哭丧着脸一个劲的嘟囔“这咋办,这咋办...” 我在村里自封了个“赤脚医生”。那是给人扎个针,发个药治头疼脑热的,这精神病加迷信,我,我可不行。老张拉着我,大伙看着我...有了,我转身到屋里拿了一枚大针。我大喝道:“华佗爷在此,你小鬼往那里逃!”说完,我一步上前,抓住那女人的手,用针扎她的十指尖(十宣)“你走不走,你走!”那女人疼的缩成一团“我,走。” 我松了一口气,我此招叫以毒攻毒,以邪治邪,我得手了。?
鬼打墙队里派我上集取化肥样品,我到原墙已是下午,等我找到人,开好票,起上满满一蓝子的样品,走上回家的路时,这才发现天已大黑。那天黑的吓人:那真是月黑头加阴天--伸手不见五指啊。怎么办?我心里有点犯嘀咕...我,一个鬼都不缠的知青,我怕什么,走,上路。 天黑看不见路,我有我的办法,一手挎着筐,一手用油布伞扫着路边的庄稼。我拽着两脚的泥,吃力的走着,那到家的小路还有12里呐。我象盲人一样摸着走,嘴里还唱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歌唱得哼哼唧唧的,一是给自己打气,二是真怕撞着什么。一路还算顺利,我过王场,穿高庄,快到田营的地盘了,我的伞戳到了一个硕大的老坟,我一个踉跄倒了,为保护手中的样品,我抱着篮子,一屁股坐在泥里。哇!这不是村西的禁地,我想起前几天村里人说的故事:老田头就在这儿遇上了鬼打墙,摸着坟头走了整整一夜哪。我真害怕了,不要重蹈老田头的覆辙,那不是毁了我一世的“英名”吗!我擦了擦眼前的汗,努力睁大眼睛看,看不见,用手摸,面前是老坟,我想起了读书时野外生存训练的方法:趴在地下向地平线望,我终于看到了坟后是两条路,右拐是正路,我又看清了两条路中的一潭池水,她正向我发出淡淡的波光。我赢了,我找到路了。我是鬼不缠的老李,什么鬼打墙,滚他妈的蛋。我起身,拿好我的家伙,我又要唱了。歌声中我大步向村里走去。治付迎出来了,他提着马灯,第一句话就是:“你小子还真敢回来啊.

艰苦奋斗

我们下乡一年多,上海慰问团的老师给我们留下唯一最珍贵的照片。图中正是牛棚改的宿舍,背墙上我们贴了毛主席像,四人围坐在借来的桌子上学语录。这是进门的一间,也算是客厅,右边还有一间用高梁杆隔的里间。算是库房堆满了我们吃的山芋干。二间房各铺两张床,下用四道土坯填起的房腿,上用高粱杆席铺成床面。图中左角可见床头放一木箱,那是我们从上海带下去的,其中放着某人的全部家当。那年我十六岁。 与当地的那些鬼鬼神神做斗争的同时。 我们也面对着严酷生存环境对我们的考验。 从大城市来的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民以食为天我们就说吃吧。 这里没有米只有红芋(红薯)。当即人经常这样说: 红芋饭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查其根源这里的土地瘠薄不能出产够吃的麦面,而红芋是亩产万斤的作物, 于是当地人就以红芋为主食加一些杂粮, 什么高粱玉米绿豆花生黄豆荞麦等等(现在看来都是健康食品)。 除了一件每顿少不了的红芋外,我点击查看原图们还擀面条吃。面条有一部分麦面一部分高梁和豆面。擀面条要十分小心一弄不好就散了。一天我们去到河边洗红薯。 用高粱杆的根在柳条筐里边把红薯戳干净,然后回到家把红薯放在案板上。 锅烧开了可是红薯被冻在案板上拿不下来(那年气温零下17度), 只能用棒敲打下了。 第一次打水也非常可怕。打水的井离家大概有几百米路,冰天雪地中我挑着两个桶向井边走去。在井口我用扁担上的钩子钩桶在井里边来回晃悠,一个不小心桶就会掉井里。总算把两桶水打了上来,脚下泥泞的路又成了考验。担着筒扭着芭蕾步,到家你看这个狼狈相吧, 桶里的水洒的只剩下一点点, 两只鞋早就沾掉泥地里了,可怜的我终于回来了。 第二天实在不想担水,就把门口的雪挖了放在水缸里待用。这件事被老乡们发现他们笑的直不起腰来。 老乡们编出笑话来说知青的狼狈。说什么知青去套驴推磨,驴不愿意走路。问老乡怎么办呢?老乡回答说,头要套住。于是知青把自己的头套住了,结果驴还是不走路?呃!其实我们精着呢,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笑话归笑话,下边一段话是我记录农村一些人和事,来说说他们吧。

风土人情4段

八万队长?老八万是田根万的外号,他住在我插队村的西头,为人老实忠厚,其貌似'钟楼怪人'卡西莫多,多年为队上养牲口,又无家室,有一年被选上副队长,从此有了八万队长的雅号。 初见八万队长在村中广场,八万向正队长诉苦:"我靠它小姐,我靠这马是昨弄的,**!就是不吃料,我日它,那能有劲干活吗?我靠这昨办!"队长乐了,听话的群众也乐了。有人回活,"昨弄的,还不是被你靠哩!" 老八万去磨坊,牵去的驴不听话,老是偷吃嘴,八万拿起罩子要给驴捂眼,没想驴惊了,一口咬住八万的肩。八万手顺口咬住驴的大耳朵,二位校上了劲。结果还是八万口凶,把驴疼得撒了嘴,从此有了人驴对咬之佳话。 八万一直单身一人,也难怪,他那前鸡胸后罗锅的样没人看得上。一次,奇机从天降,他侄--大队长亲娶地主的女儿,正把原老婆无处安置,众人一说合,他侄媳妇从前院搬到后院,八万从此有了家。(大队长儿女大了,和后妈不合,几次要到后院请亲妈回家,八万这可犯难了。这是后话) 八万队长现在天天早起,打过钟就扯着破嗓子吆唤:我靠大伙儿起床下地了!劳力们锄地,妇女们上吊(拉车)啦!又有人应道,我靠八万听到了...?
狗剩的扣子?狗剩的父母六零年死了,他靠哥嫂抚养。冬天到了狗剩的棉袄破了,嫂子给他赶制新的,没订扣子他就穿上了身,从此就没脱下。平时拿一条红芋藤系着,可是一动一扭藤断了,狗剩的肚皮全零出来了。有人问狗剩咋不知道冷,他打了个哆嗦把袄一裹,一会儿手一松肚子又出来了。淮北的冬天零下十度,那里人怕生蚤子都光身穿祆,就这样狗剩的肚皮百练成钢,红得像胡萝卜可就没生病。在我看来真不可思异。?
张寡妇?张寡妇是我们邻居,先后嫁了三个男人都死了,人说她命克夫。她也索性口不把风见甚说甚自在得很。一天下地回来,到了南地大塘边,男人们热了汗透了三下五除二脱光了下塘洗洗,女人们低头匆匆回避。(这里风俗,南塘为男人定点浴室,在此光身不谓流氓。)张寡妇不走了一个劲死眼子看,有妇女拉她,她反来劲了,手拍巴掌大声喝好:“你看你看,这男人一个个白羊似的多看多好看噢!”羞得那些女人们脸红布似的。?
怕老婆?中队的会计志明三十多岁了,父母60年双亡,没有人给他张罗婚事是个单身。每逢过年别人忙的不亦乐乎,他在家唱“小曲”,那个调悲那个情深,高一句低一句的,拌着眼泪鼻涕,听的叫人心酸。有热心的给介绍了个二婚,说是不生离了,见面一看,人不怎么样,说话还挺冲,志明没有说什么,把她接回了家。志明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天天把她捧着含着,没有多久就坏了,媳妇经常给他眼色看。有一天,两人吵起来,女人大骂,志明终于出手轮起破鞋拍了几下,这下可不得了了。女人更凶了,一头撞上来,叫道:你打,那打,你打不死我,我撅你八辈祖宗!!!志明没辄了,一头扎进了厨房,顺手拿起了半瓶敌敌畏喝了下去,回到屋,他口吐白沫倒在床上,女人还骂,见不对劲,问:喝什么了,答:农药。泼妇一楞,马上出门大喊:“来人哪,出人命啦!”治付来了,把人弄到医院,用胰子水给灌上,一桶,两桶,到第五桶时,志明挣扎说:“大哥,别灌了,我受不了!”治付喝道:“给我灌,叫你小舅子怕老婆喝农药。来,换尿水,叫他好好长长记性。” 志明救过来了,女人不骂人了,从此好好过日子。

插兄

六九年我们是年前下乡的,在农村过了一个从来没有过过的年。因为刚来不会做饭,我们吃的是百家饭,一个用芦苇编的筐里边,放着各种各样炸的果子丸子和各式各样的杂面馍馍。外边大雪封了门, 我们在屋里也不起床,抓的现成东西充饥。 我比较勤快的。 早早起来在门边锻炼身体。 老乡开始做弄我们,生产队的驴牵来了,对着我们的门缝大声叫起来,弄的其他人不得不骂骂咧咧地起床。农村的房子里边一切都是与土有关。 砌块土坯上面放的高粱秆编的席子那就是床。桌子也是泥做的,边上是两条点击查看原图歪歪扭扭的长板凳。我们的住房是牛棚改造。由于改造仓促屋里充满着牛粪的味道,地上垫的土还坑坑洼洼的,为了搞好卫生买花了很多精力。屋子面积不大, 摆不开我们四张床。好长一段时间我和老Y同床共寝。 而那个床也实在不好,我们俩时不时滚在一块。好在那时候年轻力壮干好农活身体疲乏,睡眠条件不好也不影响呼呼大睡。
我的插兄们 一九六九年一月十九日,令人终身难忘。我们,中国中学同班四人被分到安徽太和田营村。开始了知青的生活。我们的姓前被冠以“老”字,这是当地农民的称呼习惯,16、7岁,我们就“老”了。 户长是老M。我班的红卫兵排长,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本不用下乡。可是那时的干部做什么事积极,也就是在他的鼓动下,我们提前与六七届的一起下乡到安徽。老M走路有点上身摇晃。我和他同行挑担,他能把我从路左通逼到路右。一天我们比赛扛袋,150斤黄豆,装在一个长口袋里,我们蹲下身把口袋架在肩上,喝一声,挺直腰就算完成。老M他双臂用力,双腿乏力,口袋上身,就是站不起来。你看他,起了上身起不了下身,起来了屁股头又抬不起来。由于他的情况,队里安排他当我们的伙头军。 老Y不喜欢洗衣服,我们的屋里有一条长绳,他每天把穿过的脏衣服挂在绳上。几天下来,衣服全脏了。他就把最早挂上绳的衣服拿下来,拍打一番就又穿在身上了。他把这种方法叫“干洗”。七四年,老Y当上了大队支部付书记,他经常到集上开会,非常劳累的他,抽闲到我在的学校,倒头就呼呼睡上一觉,也算“挂职休养”。 老X是个大肚汉,农村没有好吃的,只能用量来凑数。一天,公社开知青会,中午吃饭时,他夸口要吃六个人的饭。公社干部不信,他就当众把一盆粉条烧肉和六个八两的馒头吃了下去。公社干部当场表扬:老X能吃必能干,以后开会一人吃三人的饭。 现在我们四个都回了上海,在聚会中大家畅谈自己的经历。 我和老Y见面最多,虽然都已退休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都很忙。?
弟弟下乡 70年的夏天,弟弟到乡下来看我,我背着一锅杂面饼和几个菜瓜,到县城去接。下乡一年了,还第一次进县城,不知道路,问着走着,饿了有现成的,渴了问老乡要瓢水喝,步行45里路,我来到了太和。无心浏览县城的风貌,我直奔城南的汽车站。到那里一问,今天肯定接不成了,要住下。住下就住下吧,那时候也不讲究,借张席就睡在车站空地中央。一等等了两天,在我弹尽粮决的当口,弟弟来了,他坐的是卡车,下面是行李,上面是人(都是带棚的卡车害的,路上一颠簸,人就站行李上面了)下了车。大家又累又高兴,说着笑着,我拿出半截菜瓜,他给我上海点心,我们算把晚饭给打发了。 天已暗下去了,回生产队的车要等明天,怎么办?下车的有同路的,都说等明天车,不如今晚走。主意已定,就再来个“长征”吧。月色如娇,凉风席席,走路比来时舒服,就是背了两网兜的零碎,那都是一个点的知青家长捎带的“救济”。我们走着小道,想少走些路,没料刚走了没多远,就叫人拦住。我们的口音和网兜差点被人嫌疑成了小偷,我们好说歹说才脱身。憋出了一身汗,还好晚上没人,我们来个痛快,享受了上海人从未有的“裸泳”。这样,我们走到了原墙集东,离家还有十几里,天已蒙蒙亮,我俩坐下歇歇,没想到竟枕着包囊睡着了,一直睡到太阳晒到身上。看到赶集的人们望着我们的眼神,我们赶紧起身走路,心想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弟弟在我们村插队一个半月,我们吃了杂面把他的肠胃弄坏了,回家治了好久。我把他带到地了,干了打高粱叶的农活,那又热又痒(高粱上长蚜虫咬人)的滋味使人久久难忘。乡下的天地广阔,乡下的条件艰苦,短短的几十天使他得到了磨练。我想,正是有一段的经历,才使他今天在澳洲顺利的发展。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30多年了,可是它还象在昨天,我和弟弟永远忘不了。写上这篇短文,寄托我的思念。远在悉尼开诊所的申光弟,你还好吗??
在农村的五年期,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留下了太深太深的记忆。在我回沪后的一段时期, 天天晚上做个同一个梦,那就是梦见我曾经做过的小土屋,醒来惊出一身汗来,为什么我又回到那里了?为什么我不能忘记哪里呢?那是因为这短短的几年给我留下深刻的烙印。由于时间关系我没有写长篇的回忆录,就写一段一段小事,等闲下来自我欣赏吧。

生活写照12篇

劳动号子
在干农活的时候,我又学会了喊劳动号子。我的大嗓门使我赢得领唱机会。 我唱:同志们哪!嘿哟!嘿哟!加把劲哪!嘿哟!嘿哟!回到家呀,嘿哟!嘿哟!吃红芋哪!嘿哟!嘿哟!四十人拉的木轱辘车轰隆隆的走着,土路上扬起了一片灰尘。那个木轱辘的车子据说是战国时代留下的,车的大部分是用木头做出,包括轮子。在少量的地方用到铁的构件,车轮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铁圈铁轴被磨的吱吱响的时候,大车手就拿起麻油壶给车轴加油。在贫乏的劳动生活中,乡间的小调和黄色笑话是离不开。这也是农村人唯一的乐趣,也是我们脸朝黄土背负青天的精神依托。?
磨油
现在的人用一酷词叫“晕”,其实我经过的晕比起今天狂胜过十倍,那就是磨油。 做小磨香油要经炒、磨、沏、晃几道工序,其中磨最耗时现在人说你慢得像磨油就从这里来。那时我为多挣点工分,参加晚上磨油。 小磨用三人推,磨不重不像磨小面,但为了多出油师傅把磨眼调细,那就要有恒心和耐性了。三个人抱住杆就围磨转起来,别家推油使驴我村人比驴贱。从摸黑到黎明一转就是一夜,由于没有习惯推磨活,我晕得直想吐,怕别人笑只得强撑着。转啊转突然我恍乎起来:昏暗的棉油灯下走马灯似的人影变成牛魔鬼怪,眼前的磨分明是阎王那里的轮回盘,转啊转,命运会把我们抛向哪里,不知过了这关能变猪狗还是人,到那时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哪个更好哪个更孬! “磨空了!”一句呼喊把我招回阳间,嗨,我晕!
看戏
一天,有人告知路北小各庄有戏班唱大戏。心想戏是活人演的,总比八个样板戏的老套电影好,于是和老许一同往。
小各庄不远,几里的路程在当时我们十七八岁的人脚下,好象玩似的。各庄共百十口人怎么有能力唱大戏,同路的田营人议论着。到了各庄北地场上,这里原是庄稼收后打碾的地方,现在一溜排开了十余辆大车搭起的戏台,我们到时还没响场,但也是人山人海了。那年代人的精神生活匮乏,看戏也算一种上佳的社交场合,男女老少都来了,这里的打麦场加外围麦地,早巳被人踏成集市。我们仗人多往前,那个一阵挤,总算到达稍前位置。刚想坐下,后来的人又涌上来,不好,快把戏台挤塌了。台上响起乐声,后排又一阵骚动,只见各庄的戏主跳上台。用一根长竹杆把人头压下去,可是,此举适得其反,各村的戏迷仗小各庄人少力薄,大骂大闹起来,竹杆扫来,老许一把把杆篡在手中,一咬牙竟把杆夺了下来,台上台下大乱起来。一看用硬的不行。各庄长辈抱拳上台请大家帮忙,用文的手法把众人稳住。同时,几个壮汉向夺杆处窜来。老许还在研究那折了的竹杆,我一看大事不好,急叫老许!撤!
哎,好戏今天是看不成了,快逃回庄吧。一阵紧走,上了公路,只听身后传来阵阵喊声:“哎!别让上海的蛮子走了---”
电影与斗私批修
...下乡的时侯,村里人把看电影当成一件大事,虽然那时只有八个样板戏和几个历史片子可看,但农村没了唱老戏和大鼓等传统文娱活动,看电影也成了一件唯一的,具有社交意义的全民活动了。原墙公社有放映队,轮流上各村放电影,大约要年把半年的轮一次,村干部把放映队的人当神供着。一天夏日傍晚,我村来了放映队,队长把二个放映员迎进我们知青户,说今晚在这里搭伙。邻居是个不错的厨子,他来帮忙炒菜,主食由我们顺便解决了。那时的菜也简单,就弄个韭菜炒鸡蛋,豆腐炒笋瓜什么的。(可能就是太简单了,给后面的放映埋下隐患)。
天快黑了,放映员吃喝完了上场扯起大白幕,开始发动磨电机,人们早早地喝完茶(晚饭)围了过来,场地也有老坟,有土堆,有盖房子用的土坯,大家各找方便,席地而坐,齐齐地朝幕布望着,后来的人涌上,嚷着家人的名字,挤成一堆。我们几个知青涮好锅碗,见没地方落脚,就跑到银幕后面,那里人少,只有敏带着几个小孩在耍闹。天黑了,汽油机在欢唱,银幕上出现了《列宁在一九一八》的字样,观众停止了喧闹,伸长脖子看着。瓦西里来了,还是几句老词:“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再下面,就是拥抱场面。哗,群众乐了,大家哄起来,小伙脸皮厚,大喊“亲嘴呐,看啊!”姑娘忙把脸捂住,却偷偷的漏过指缝在瞅。只听张寡妇喊得最响:“嚷什么,嚷什么,没见过两口子亲热,总见过牛犊打架吧!”正进入高潮,一阵嘎嘎声,磨电机不响了,电影也黑了,人群中叹声四起。队长上来递烟给放映员,那一双“老爷”不紧不慢地说:“机器坏了,要修”。听到这里,大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焉了。队长指派着人到处借搬子、螺丝刀什么的,放映员抽起“大铁桥”,凑着马灯,在那里修机器。人群中慢慢安静下来,小孩让大人抱回家了,老头抽了旱烟,我想倒在土堆上睡会儿,没有想到一手按在敏的手上,不知怎么的,她也没有回避……终于,白日的劳作后的疲劳,胜过了青春的萌动,大伙依着坟头,枕着土坯睡的酣声四起。一个小时后,电影又开始了,伟大导师列宁上来了,山羊胡子加光头,标准的双大指插在上衣袋里……大家朦朦胧胧睁开眼,又欠起身看着画面,全没了刚来时的兴志。一个晚上,机器停了又开,片子断了又接,二个电影一直放到三星正南,这好象是在加放《智取威虎山》呐。我早就哈欠连天,睡也没睡好,电影也不知看的什么,不少人都走了,我也踉踉跄跄回到屋里。听身后有人咕囊:今天没睡好,明天咋出工干活啊!这就是在乡下看电影,哪比在上海大光明舒服。咳!我回到家,坐在床上还为刚才的事不安,默默向主席像做斗私批修:请原谅我吧,那是资产阶级思想一闪念……
第二天,我们在拉车中见面,谁都没有说什么。
吃肉
我从小不喜欢吃肉,特别是肥肉。为了纠正我的习惯,父母没有少操心。记得那时体弱瘦小,妈妈把肉菜混炒,想哄我多吃点,结果当我把一小片肥肉当白菜吃进嘴了后,刚吞下发现味道不对,竟然连饭一起呕吐出来。从此往后夹菜就特别小心,生怕又把肉错当别样。不喜欢吃肉,看来是我的天性,一辈子对肉过敏,算不算是坏毛病呢?还好,我喜欢吃豆制品,价廉物美的它,也弥补了我生长发育中的营养不良之缺。
但此习惯到下乡时竟然改了,说来也怪,在几年中不知不觉地改了。下乡第一年,没有吃到肉,瘦肉不说了,连肥的也少见。有时买些花油,练出炒菜油外,油渣就是好东西。一年吃肉机会可数可点,那时我还是不想吃肉。有一次,村里死了老人,帮人抬过棺材后吃白席。一色的素菜,最后上一碗八块大肥肉,二寸见方,全是白色的,且三分熟,旁边的狗剩下手快,夹上一块放在嘴一咬,只见嘴角顿时油水四溢,我稍一迟凝,被狗剩又抢去一块,他吃了我的份,正呜里哇拉不知说什么呢,好象说好东西,真过瘾什么的。这时,我有些后悔,有点动摇。怎么了,不是不热吃肉吗?特别是肥肉!但这次有点想了,那是艰苦的环境在改造人啊。
记得有一次到公社开会,午饭有肉吃,那是汤中的肉片,夹着大量的冬瓜和山芋粉丝。肉少汤多,用那时的话说:要吃肉,得脱鞋下去捞才行。在农村吃不上肉,它的替补就是豆腐,豆腐要用粮食换,三斤才换一把,很心痛的,所以豆腐也是好东西。一天到县开会,又到吃饭时,大伙一看汤里有豆腐,高兴得很。有个馋鬼边吃边说:啊豆腐,你是我的命。只见那厮筷子雨点似的。突然汤底又发现肉片,馋鬼又改口说:啊肉哇,见到你我连命都不要了。在他们的感召下,抢肉吃我也慢慢学会。
几年后一次回上海,我嚷嚷着说想吃肉,从大家眼神中看出他们不相信,好象西边出了绿太阳。妈端来了五花的红烧肉,我独自亨用了一半,大家傻了,我笑了。事后副作用也来了,可想而知这次嘴是舒服了,肚子受不了,泻了好几天。邻居说那是滑肠了。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改掉了不吃肉的习惯。后来,条件逐渐好了,肉,也在我家的菜碗里时常见了。一天,到邻居老时家串门,见他割一刀肥肋稍,我便问:多长时候改善一下啊,老时不好意思地说,人多肉贵,只能半月来一次吧。
回上海了,肉越吃越多,好象天天吃那玩意儿,我有点烦了。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在弄好一桌好饭菜后,又别出心裁写一张贺卡夹在蛋糕上:……但愿我儿天天有肉……吃好饭,儿子见字问,这句话是什么竟思?我家什么时候没肉吃了?儿子忘了!我叹,说来话长啊。那六零年的时候……那七零年的时候……大家嫌我酒后话多,爱理不理的。
奇怪,我现在又不喜欢吃肉了,见肥的就扔,又改回从前的习惯。真可谓:环境易移,食性难改啊。
布谷、麦捆、睡梦
布谷鸟又叫了,那熟悉的声音唤我回到昔日的麦收季节,地点淮北某地,时间七十年代一个初夏。 
麦收开始了,老队长在吃饭时,唠叨年轻人好睡,听到钟声也起不了床。他侄子“筑坝”开腔了:“大爷,您老说我们懒,今天我和您打赌,看明天早上谁起的早。”队长不屑地说:“别吹,明天能比我起得早,那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筑坝说:“那样,明天您把打钟的活包给我,看侄能不能误事!”“中!你要准时打钟,大爷我赏二包洋烟。”“好!”二人一言为定,赌上了。 
筑坝先上我那里借钟,全村就我们知青家有闹钟,结果没成,我们的钟被人东借西借地闹罢工了。筑坝回到家,想想这事揽下要真一觉睡了不起,那要被队长熊坏的。于是他想,为了争气,就破上一夜不睡也不能食言,他约几个青年通宵打牌。打牌打到时间约摸差不离时,筑坝出门打起上工钟来。 
一时,比平日响得多的钟声惊得村里鸡鸣狗吠,睡眼朦胧的人们,慌得忙起床拿镰下地干活。我也被惊醒,出门跟看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麦田。我村北有块地,三里长大得无边。我摊六垅麦子,打着哈欠向前割去。左手张开揽麦在怀,右手拿镰下滑开割;几把麦捆成堆,方便后面的车来把麦装回麦场。 
干着干着,只看眼前星光遥远,人群沙沙向前,我的手脚慢下来,原来干割麦的活,妇女比劳力干得快。我这知青看来追不上大队了。心一走神,脚下一滑,我前扑在麦捆上,拄着镰我想就势歇歇,不料趴着竟做起黄梁美梦来——我乘汽车了——我回家啦——我睡在沙发床上—— 
太阳出来了,晒热了我的屁股。老队长大嗓门在田头吼着:“怎么都睡在地里了,筑坝!你小子怎么打的钟?半夜把人诓到地里来,今天的割麦任务又完不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往事历历,特别在我睡不着的时候,想起麦田的酣梦,那是多么“幸福”啊!
祭灶.有一年春节,我没回家,在田营过年。在乡下过年可不是小事,人说过年过年半个年,就是半年收入在过年用,我忙着张罗年货什么的。所谓的年货也就是割上一刀肉,买一些鸡蛋,换点豆腐,炸些丸子、馓子、果子之类的食品,还有就是蒸馍包饺子了。有的活我能干,可就是炸啥的我还不会,就请村东的田大娘帮忙。 那天我到田大娘家炸果子,果子是用上好的高梁面擀成片,再撒上芝麻,切成长条,中间留孔,再翻成麻辫状,再晾干就成了。那天田大娘吩咐我烧锅(其实我其他活也不会)。大娘在锅里放上小半锅棉子油,我点上火,慢慢把长长的高梁杆续进土灶,屋里弥漫着油香、柴暖,冬天的冷和思乡之情,渐渐远去。油开了,大娘把第一批麻叶下了锅,热油吱吱地响着,很快果子熟了,大娘不知何故把一个大大的麻叶放在我烧锅的烟道前,嘴里在念念有词。柴没了,大娘出屋搬柴。透着油香的果子在我面前,我一伸手把它拿了过来,一阵大嚼把它吃了下去。心想不错,大娘大概叫我尝尝鲜的吧。 大娘回来,炸年货的工作在继续,突然,大娘说:“灶上的果子怎么不见了,这大白天还会有老鼠出来偷吃啊!”我说:“大娘,那不是你叫我先尝尝的吗!”大娘急了,拿起扫把就要打我,她跺着脚说:“罪过罪过啊,灶王爷你不要生气,那上海蛮子不懂规矩,我来教训他。”我挨了二下,才明白过来,那灶上的果子是供灶王的,竟被我这混小子先沾光了。我,我……大娘还说,你呀今年过年过不好了,你得罪了灶王。 小年夜那天,我的牙痛犯了,大概是二年没刷牙的恶果,(二年来我们为了学习贫下中农,硬是二年没做口腔卫生,说贫下中农咋作咱咋作),牙病还只有我自己知,但怎么半边脸也有点肿了,那可藏不住。大娘见了说:“你看,应验来了”。这下好了,我们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邻居,都在笑我,说这下放知青今年这年过不好了。我发狠了,出屋当众大声对天喝道:“灶王,你若有本事叫我那半边脸也肿起来。”大伙楞了,摇着头散了。我回到里屋,赶忙把从上海带的消炎药,止疼药,都拾沓出来,一下吃了一大把,心想,大话出去了,可不要让我出洋相啊!年初一一早,我的病全好了,当开门放过三声炮响,我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邻居面前,一一给大家拜年。大娘在一边又说了:“这蛮子,灶王怕他!”?
馋鬼在插队的时候,我与Y养过一次鸡。那是在春上邻居都赊小鸡养,我们也赊了一群。鸡慢慢换羽毛,从毛绒绒的样子变花杂色童子鸡。这时鸡瘟来了。我俩不懂,有只小鸡点头点头的就全身发黑死了。老乡就说,不如放放血还能吃。于是第二只鸡病时,我俩不等它倒地就**。乘着面条锅我们先煮鸡吃,你看一个在灶首一个在锅后大啃起来,那八两重的小鸡还真好吃,我俩喳叭喳叭嘴得出共同的赞美,在那吃杂粮还不够的年代,吃鸡是最奢侈的享受。没了这一吃可就吃上了瘾,你看我俩眼瞪着就等小鸡点头打瞌睡呢,一见动静格杀无论,渐渐鸡吃光了,最后的可怜儿没生病也被馋鬼消灭了。秋来,乡亲们用鸡蛋换钱的时候,我们向家讨钱。
踢毽你踢过毽子吗?那是女孩子玩的,你会回答。其实在乡下,踢毽可是一村对一村男人玩的游戏,就象现在的足球比赛。七一年我没回家过年。每天吃过粉条汤没活干就和青年人学踢毽子。用一般的踢那己不希罕,打跳是起码的。村西有个能手在井圈上能连打五十个跳,那才是高“脚”呢!我学会了跳、拐、偷、站和上脸等技,有一手练得绝,那就是“压”。让毽从跨下过左腿迈过右脚从外侧踢起,最高我能连压三个,那可是考验跳得高,算得准,踢得直的技术活。 我穿得鞋是上海带去的棉胶鞋踢毽就蹦,只好买一双搂窝(芦花草鞋)作运动鞋,那鞋面积大好使。东西两村的人交战了我也上阵了,不过我的压就象程咬金的三板斧而己。踢了半天我方赢。村西仔给我方罚球,治付上去一脚打出十几米远,对象群拥而上捉那毽子,哄笑中毽落地了还得重罚。那时人声鼎沸女子儿童齐喊。踢毽乃过年一大快事也。?
悠闲与蚤子什么人最悠闲?北方冬天晒太阳的老头。冬天的太阳暖烘烘地照来,面南而立的麦秸垛己用去一半露出茸茸的碎草,北方的风被挡南边的日头直对,这里的温度使冬天的老人忘记了寒冷,你看那光板棉袄己褪下,黑红的胸膛己露出,用指尖搜着蚤子把它取出对着光一捏,咔叭,老头笑了。多么悠闲的一幕。别看我下乡才十七,我可亲眼看过亲手干过那事。 跳蚤叫革命虫,要革命就先养它。在淮北的住所,土的房土的坑,多日不洗发着油光的衣裳,这种优越环境不长虫才是怪事。革命革了,虫也长了,但被那玩意儿扰的有时什么事也干不了,特别是唾觉时候。上文提到的方法也算一招但太耗时且局限,一般我们这样做: 1.除去一套棉衣裤外绝不穿内衣。贴身不脱的内衣蚤子最喜欢。 2.冻法。每天睡前把祆里子反外,用零下十度的温度冻小虫。白头把被子晾绳上,防蚤子附着。 3.泡法。有了蚤子的衣物用开水泡,没开水就用凉水浸没泡一周。 4.回上海探亲妈妈的方法最绝。关在门外在卫生间一身全换了才准进门。此乃城乡隔离疗法。 现在经常洗澡换衣没了那东西,也渐渐淡了那麦跺旁捉蚤的悠闲。
开会生产队开会了,地点村南地牛棚。一进门大伙就各想办法,有的依在豆秸堆上,有的盘腿上了饲养员的床,大多就着门边蹲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一会儿火升起了,那公家的柴不烤白不烤。大烟袋抽起来,年青的用日历纸卷一头大的纸烟吸。队长来了,大喝一声“最高指示”,吓得大家全都撒鸭子站起来,只见摸不着拐的瘸子挣扎了半天。朗读了语录队长手一挥,大伙各就原位。队长说“今儿个大批判,大家抠心窝说实话啊,谁先来?”半晌没人应,他手一指“五老婆你刚才话最多,就从您这里开始。”(五老婆,长辈排行第五的老年妇女尊称)五老婆无奈站起来,“说什么?”“什么都行。”“我说那林彪真不是东西,我一看他那扫帚眉就知道他不地道,不是吗?咱贫下中农被他害苦了。那六零年我一家就饿死好口哪!...”队长喝道“说什么!”五老婆还在那抹眼泪,小声嘟囔“要不是开春我爬到地里啃麦苗,我也见阎王啦。呜呜呜…”队长打断说“下一个。
发大水 73年,淮北平原突发大水,下了一周的暴雨后,大沟小塘,水漫金山,可是公路旁的河水还一个劲的倒灌,我们村大大小小都上了堤,去堵住那要命的洪水。
趟着漫脚面的水,扑过了两道河岔,我来到大堤上。放眼看去,对面的水到之处,房倒垛飘,那个惨啊!不好,突然水中杀来一队人马,要扒堤放水,民兵队长下令,“知青打头阵,冲啊!”我和yan使眼色,那铁锹抓钩下去,可是要命的呀,我们怎么办。还好,对方见我们人多,退了。乖乖,好险啊,我松了一口气。
马上又见不远一处决溃,转眼出现一丈宽的大口,大家跳下筑人墙堵水,未果。我见上游有大树漂来,仗着水性好,一猛子扎去拉回堵缺,有树做支架,大伙把泥袋抛下,水,终于缓了。不好,我在水里看见一股飘红,那是我的大腿被树枝戳伤挂彩,“我-啊-疼!”这时我才知道受伤,大家七手八脚忙把我从水中拽起。(腿上有伤疤为证)
那年,我们吃到了久违的大半麻袋的大米,幸福啊,那是上级赈灾给的救济粮。在天天吃红薯的日子,只要有大米,我愿意年年发水。

73年文化考试

在农村的五年我干的农活不计其数,由于眼睛的问题我最怕早上用锄头清除野草。在农村我不敢戴眼镜,怕背上不积极学习贫下中农的恶名。早上天蒙蒙亮那当然是看不清苗与草。反正那时候干活是大忽隆,下一次有人替我把草除干净。在农村,我穿粗布衣戴着斗笠说着地道的农村话。和当地人没有什么两样。那时候自己仗着还有把力气,和贫下中农挑战扛口袋,那是一百八十斤的黄豆口袋,长长的像现在练武术用的沙袋。 我的绝招是抗这样的口袋不用手撑蹲下站起三次。结果记工分的人说,你一个小屁孩没有老婆孩子,怎么能给你每天十分呢,于是我干活只能是七分半,我十分气愤,明显的同工不同酬啊,。 其实当时工分多了又怎么样呢。70年一年我干了一千七百分, 结果只分到了二十二块钱(除去粮食),那时候回一趟上海要三十块钱路, 可怜的我只那问家里开口要钱了。我曾经当过几天记工员,由于不会处事得罪了队长,很快被免职。 后来又当了专门的集肥料的工作。 这个工作虽然有点脏有点苦,但是不用下大田,相对比较轻松些。最后几年我担任棉花田管理人员。那个剧毒的农药把我们搞的臭气熏天, 现在想想我的肝脏是不是受到了毒气的侵害,那时候喷洒杀虫剂从来没有环保意识,都光脚不带口罩。老X的招生指下来,他因为和队长关系好,被保送大学读书。 但是入学体检又因为严重的身体问题,被退下来直接退回上海了。于是我有了顶替的机会去参加招生。 招生中发生的事很复杂很离奇。还好我们那时候管知青的干部还算凭良心,我比较顺利被推荐。
体检以前,还有的事必须说,那就是73年第一次在推荐的同时,要进行文化课考试。大家都知晓的张铁生白卷上大学的事就在那年。我作了文化课的复习准备,yan的基础不错,我们一起复习,我得益不少。记得那年大家全军覆没的化学考试,我还得了关键分。体检通过了,下面就是等待,yan因为出身的问题,没有机会。我的结果是惊人的,有消息灵通人士收我的名字在上海科技大学的录取名单中,万岁!我要回上海啦。高兴!几乎要发疯。但是,马上我接到了100里路外的本地师范的通知。我傻了,怎么啦,回上海怎么成是继续留乡下。矛盾啊,去不去?考虑再三,还是要去,读师范当乡村教师总比当农民强。(后来得知,我的位置被当地干部子弟替换,还说我的文化课不错,留下教本地孩子是个当教师的好料子。)
治付帮我烙了十斤面的饼子,派车拉我的行李到师范报道。两年后,我“社来社去”,回到原插队的公社中学,继续“锻炼”。嗨!我的回家梦就像肥皂泡--一现即灭,故乡啊故乡,何时才能回你怀中。
下面讲讲体检的故事。下乡几年后,上面招工了。我们这些口喊要当扎根树的知青两眼放着光,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向我们招唤,谁不想摘下草帽去吃皇粮。几天后我争到一张体检表。 体检在区里,医险的白大褂们给知青一项项地查,看到手中的表小戳印多起来我心里美极了,“把左眼捂起来!”原来轮到我查视力了,我这个八百度的近视,这几年被贪下中农逼着拿掉眼镜(他们批我:烧包戴眼镜),不过我能背视力表。“缺口朝哪?”医生问。天哪他手中棒我怎不看不清,没见棒怎知他指那个E呀!“朝上。”我猜着答。结果你自然明白,我的体检砸锅了。招工名额下来,我村老马去了,他的腿有毛病他咋混过去了,我又悔又恨,吃皇粮的梦成了肥皂泡。管知青的老陶见我伤心劝说:“好好干,锻练锻练眼睛就好了。”天哪,近视眼能练好?!73年后我考师范,又查视力,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我请老Y站在白大褂边上给我打手势。我直接看他的指示行事,这次高分通过。临走又见知青办公室的老陶,他说“不错,1.5啊,我说你的眼睛锻练锻练就会好嘛,我的话不假吧”嘿!我心里明白无言以答。

乡村教师
乡村教师

下乡的四年半后,我被推荐进了地区师范。曹*的老家亳县是个文化古城,我在这里学习了两年。我满怀喜悦,伸开满是老茧的手,学拉手风琴。儿时的梦想吸引着我,劳动中磨练出的意志帮助了我,每天六小时的练习,帮我很快掌握了手风琴的演奏。要感谢领我走上音乐之路的启蒙师,那是一位广东籍的音乐教师。是她帮助我从一个普通的师范生改去专门学习音乐。半年以后我在师范部的附中代课。原来想留在师范学校认教, 经过努力没有成功。75年我社来社去,回原插队的公社中学当音乐教师。回忆这两年来的坎坎坷坷。 开始说我录取上海科技大学,后来就读师范。原来想留校结果关系不太过硬还是回了原插队地。原墙镇,我在这一个偏远的地方当乡村教师一干就是8年。当知青大量返城的时候,我只能眼巴巴地送他们回家。 小孙是我最后送别的原墙上海知青,在原墙中学校门口用135相机留下的一张小照还在我的相册了。79年回城潮中,我苦苦思索:上海是我的故乡,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它。唱着《那就是我》《北国之春》,里面的歌词使我泪流满面。但我己是一名教师,我不能马上放弃此名份回到家乡。送他们就像送走了我回乡之路,此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故乡啊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吴大弃学回沪,只得在校总务任职,小孙回沪只能在建筑队扛毛竹,我若回来能干什么呢?我的孩子怎么办?不管怎么说, 我在这里也有基本工资二十九元钱。建立不久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左思右想我还是留下,回家的梦晚上做,思乡的情按捺下去。八十年代,我离开原墙去太和县工作三年。 八五年。 我到上海探亲听说上海郊县可以人事调入。于是给上海市各郊县写的是请求调动的信 。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终于得到了回报。南汇县教师进修学校收留了我。 调动工作也是非常的辛苦,在老同学韩**的帮助下,我终于调动成功。 一家老小丢掉一切辎重回上海了。那时候时间定格在一九八六年的五月二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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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忘的一次歌唱

情系太和我是一个爱唱歌的教师,歌曾使我赢得荣誉;歌让我在电视台频频亮相;如今它也使我成为平安、闵行合唱团的领唱。我在质朴的部队里唱过,战士们那长达三分钟的掌声使我难忘;我在华丽的音乐厅唱过,那眩眼灯光、乐队的轰鸣使我陶醉;我在最新的录音棚唱过,混响和回声仿佛给歌声插上了翅膀。但最使我终身难忘的一次歌唱却是在返乡时,面对数百个从没有上过音乐课的孩子们,面对那数百双黝黑动人的眼眸而忘情的唱......

记忆点点滴滴凝聚在98年的暑假,定格在我曾插队的“第二故乡”淮北。十五年过去了,那一草一木、一沟一坎仍像在我的梦中那样,丝毫也没有改变。我去看临别时给我鸡蛋的大娘,大娘却不在了。我去看已当上村长的大哥,大哥那依旧低矮的草房使我伤心流泪。一天,三堂学校的王校长请我到他哪儿坐坐,他说我在以前时教过他。恍惚中我默然接受,换个地方也许能舒缓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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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我无从讲起,低头试了试风琴,润了润嗓。突然瞥见前排孩子流汗的面容,压抑许久的感情瞬间迸发。我要以歌代课,我要补给你们失去的音乐教育,我唱:“清风牵衣袖,一步一回头,山山水水盼我回,一石啊一草把我留...”。我用古今中外四部分的歌曲和简介为课题,给他们做一次音乐史的讲座。我用歌声和琴声去化作清泉,灌溉那久已干涸了的土地。看到王校长的眼睛湿润了,我仿佛回到了当年的课堂,他和同学们端坐在音乐室大连椅上,而门外挤满了为音乐痴迷却无缘上课的孩子们......《闪闪的红星》、《小白杨》、《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乐曲随时间流淌,手指在键盘间飞舞,我奇怪今天的歌背的特别的流畅,从高音喇叭传出的歌声也份外的动听。短短的十几首曲子虽不能表达尽了我的意愿,但今天教学已经在这儿埋下音乐的种子,相信有一天能盼来真正的百花盛开的艳阳天。听:“幸福在那里,朋友啊告诉你,它不在树荫下,它不在温室里,它在辛勤的耕作中,她在劳动的汗水里,啊幸福,她在辛勤的汗水里...”

我的嗓子哑了,我的风琴不堪重负,夏天的太阳辣辣地射来,王校长的水已递了三回,我的讲座进行到外国歌曲部分。我要用著名的意大利歌曲《我的太阳》结尾,去完成我对几百名淮北孩子的寄托和希望。我突然明白查文红为什么要执着地留下来。我突然明白赵洪啸老师为什么要拍《大树上的孩子们》的照片。广大的边远地区需要我们的努力和奉献,被人遗忘的角落多么需要音乐雨露去滋润。永远别忘了没吃早饭、席地而坐、不停鼓掌、连听十几曲的孩子们,是你们用真情让我上好了最生动的一课,是你们用渴望给我上好了最难忘的一课。

场上掌声四起,我唱:

“啊--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还有个太阳比这更美好,啊-我的太阳,那就是你太阳...”

小车不倒只管推


小车不倒只管推,这是革命时期的一句口头禅,意思是只要生命不息,就会战斗不止。我这里的小车不倒只管推,是指插队时的一段追忆,讲的是真正的推小车的经历。
小车,独轮车也,七十年代的独轮车己改成"汽轱辘"。木架车身,后面是两个把手,前装两个柳条筐,中间是板车轮改装的独轮,这种车装好了一人能推五百斤货,比那时流行的四轮太平车来,那是真正的新式武器,我们都喜欢用它。
用独轮车还有一个好处:它正好与人在泥地上踩出的小路相合,不像两轮车要走较宽的路。使用独轮车可是雨后走道的好工具。当然,它的优点独轮有时也成了容易翻车的致命伤,为了学会推小车,我们可吃了不少苦头。
其实,村里人一句话很有用,那就:推小车不用学,只要屁股调得活。装车也有学问,要装得重心靠后,把手上有攀,架在脖子上,初掂上手觉得车有点重,向前起步时,车慢慢行就觉稳稳当当的。想拐弯只能调屁股来掌握,不然就会车倒人翻,前功尽弃。我们有段时间在村头干"对粪窑子"的活,把牛马粪,草皮,土等厩肥材料都倒入水池里沤,过一段时间把它甩出粪窑就当熟肥上地了。在出好肥还没运走时,小车就发挥它独特的功能,在肥堆中折一条小路,我们就能抢时间,又积一窑新肥。你看,老严管装筐,我管推车,装满了双手一校劲,喝一声"上",就把小车推过积肥大推,来到窑边,双手向前一松,两筐料就抛向窑中,就势拉住把手布攀,把车拉回,任务圆满完成。但有时一不少心,把车连筐都掉入臭水中了,那就自觉得羞不可当。
在下乡的近五年中,我可没少与小车打交道。我是兴运者。有个住税镇的林同学,是在挖河工中吃了小车的亏,从堤坝上翻了下来,腰被车把重重砸了,听说他回沪治了许久,终不治身亡。想想那河工上的小车,还是不玩的好。
几年前,我校组织教工到曲阜看孔庙,在途中见休息,来到路边一农舍,墙边靠一辆一小车。大家伙试了试,都说玩不了,说这东西一条腿立场不稳呢!我说看老李的,来俩人坐上压仓,两个年青女孩坐上了,我只得上手掂起把手,口中念着"只要屁股调得活'的诀,还好车走了,稳稳转了一圈,当年的手艺没丢,今天还真露了一手。我想,说不定哪一天这独轮小车风糜健身市场时,我还能当个教练呢!我唱:风吹那个红旗呀呼啦啦的响,我推着那个小车呀上战场...林树强同学,如今你在哪!!!

再唱大别山

参加了<我和我的祖国>演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今天在家电脑前,要好好写几笔。首先要感谢上海知青网的全体工作人员,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在经济、政治的夹缝中唱歌成功办了<我和我的祖国>大型歌舞晚会,你们的业绩会被千千万万知青记住,歌会将永远留在他们的心中。也要感谢导演和各位知青名人,你们的出席出力,使这台节目增色许多。
虽然我今天一天上班提不起精神,虽然我们昨天发扬了知青精神连战十四个小时,虽然我还在大别山的悲别中久久又能回来,但我们毕竟喊出来了,我们终于能狂歌当哭,可以说昨天,我们从来这样痛快过。
有一句话在台上说了:每一个知青都做过一个共同的没完没了的梦,就是梦见自已插队住过的小土屋。有一段情在台上没说的:我的干妈在我重返田营村的时候,塞了我两兜鲜鸡蛋。我的大哥治富要留我吃饺饭,我说没时间,他又说“看不起我们啦”。顿时,我的热泪夺眶而出。我没看不起农村,我曾在这里生活了五个春秋。
歌中的词代表了我的心:清风牵衣袖,一步一回头,山山把我唤,一石一草把我留。在台上,看到和着茉莉花音乐的知青大妈们轻快的舞步,我的心却要滴血,反差太大,我在幕后闭上眼。在唱述入情时,隐约看到台下有人舞动,那是心灵和谐而发之悲舞。谢过了。
在回乡的时候,我唱过<再见了,大别山>,那时唱得嗓子哑了,天降大雨,在电视台唱<再见了,大别山>,我在间奏里加白:献给田营村的父老乡亲,结果被导演狠狠抠了,但音乐不能断,我的“广告”还得照播。啊!从来没有这趟唱得过瘾,<再见了,大别山>呀,我前后唱你六、七次,次次有人鼓掌,时时觅得知音。有什么比这更高兴,更畅怀。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知青。
不要喊:知青万岁。我们不想再回到那个年代。要喊就喊:知青精神万岁!我们的经历了共和国最沉重的创伤。一句话鼓励了我一生,有什么比插队更难过的坎呢!被锄把磨得满是老茧的手不正在弹响钢琴;喊过号子的嗓子同样能唱咏叹调。疼苦使我们珍措甜蜜,挫折中我们闯过险滩。但愿我们的后代永永远远离开歌中的大别山吧。

重游西郊公园有感

西郊公园又名动物园,离我现在的住所不远,一天,爱人说心闷。我既建议上西郊公园散心,须臾,我们驱车前往。公园人不多,我俩自由自在的逛着,爱人从外面来,没见过稀奇古怪的动物,我一路向她介绍,鱼虫鸟兽不须说,看到大型哺乳动物时,我看到她眼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孩子般的兴奋。拜访了大象老虎,犀牛长颈鹿。我们来到一片水池,看看没什么东西,我们就依在栏杆边吃面包。没有想到,水下突然喷出水花,半人高的一张大嘴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河马向我们讨吃的,我们吓坏了,把吃剩的面包扔进它的嘴里,唉,那只够填它的牙缝。为了安抚一下受惊的心,我们来到猴山,看看这群孙悟空的后代。趁他们都在看着指点着,我环顾周围,看着看着,不由叹了一声:啊!公园还是公园,小河还是小河游人仍然在忙着划浆,1972年,那也是个下午,也是在这里,我们曾经聚会...
那是插队的第三个年头,我们同班的几个好友如约来到西郊公园,这是我们的老传统老节目了,每年返城大伙到这里一聚,谈谈各人插队的经历,看看家乡的美景,回味童年的欢乐,最后搓一顿,补一补一年的亏空。但,这天的气氛好象不对,到园不久,大家都觉得提不起精神。游玩还是老路线,先鱼虫鸟兽,再狮子老虎,最后到猴山。都是遇到几个划船的同龄人在嬉闹,惹的我们一肚子的火。那几个男男女女,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穿着整齐,兴致勃勃,正用船浆相互撩水玩呢。不知怎么的,我们看不下去了,有人在狠狠地骂:“没有老子下乡种粮食,你们能这样吃饱了来闹吗?”一开骂,什么甜酸苦辣都涌了出来,大家说嘟囔着:为什么都是年青人,你们有心思乐,我们却养不活自己?为什么你们能留城了,我们只能修地球?为什么你们每月拿工资,我们拿少的可怜的工分...大家互相发问,大家又谁也回答不了。不玩了,没劲。不搓了,没胃口。想想自己的“扎根”农村的命,还有什么玩劲呢?回家,回家睡觉,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我们都起身回家。从此,我们的聚会就散伙了,一直散到今天。
回想起这段往事,我不由感慨万分:为什么,我们那时游园的心态会与城里人格格不入呢?那是因为我们生活无着前途无望?那是因为那时的收入低微精神空虚?是因为人都有追求生存的本能?而如今,我们回城了,我们安稳了,我们有心境消遣了。我们在娱乐,我们在欢笑,我们在想着花富裕了的钱。为什么我们会忘了72年在想什么?感谢故地重游揭起了这段回忆。时代在变迁,生活在进步,我们却永远忘不了那一段感受,那一段游园引起的酸楚的回忆。 

心中的最完美的建筑

康明兄的一番话,使我想起以前下乡的故事,用麦草和泥打墙的事又涌现在我眼前。 
农村人说:脱坯打墙,活见阎王。我下乡时还真干过此话。在生产队的牛棚里,我们用土坯垒坑,用泥糊墙,用秫秸做桌,开始过与贫小屋下中农打成一片的生活。可是买了一头猪没有住所,就学着先盖一个猪圈。 
在邻居的指导下,我先用麦草和泥团成泥蛋,按墙基四边形的摔成半米高的短墙,现用粪铲沾水砍齐墙面,等基墙干了再和泥脱坯盖猪圈山墙,山墙间架梁棱和麦杆,小房就完工了。说的容易做时难,为小小猪舍我还真出了几身汗。 
后来教书时,唐山大地震后,上级命令大家都盖地震棚,我就发挥了盖猪圈的技能,在一棵紫薇

树下盖小屋,这次的工程大了,不在是小打小闹。先和泥打墙,拾砖垒房,再搓绳系梁,做成框架。再搭“柏”(高粱杆席)糊泥,做成房上两面坡顶。最后房顶扇草我弄不好(这次房子大了,顶上漏了就麻烦。)买包烟请工帮忙,终于,我的小屋落成了,在花草丛中小屋出落的十分俊俏,我就是童话中的小矮人,钻进屋里透过板条窗正看着外面盛开的紫薇。啊,我的小屋,我在那里烧饭看书,一直存在了六年。我的小屋,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最完美的建筑,我想念你。

左上图是98年我重返原墙时拍的,房都拆了,树还在。为了怀念小屋,右下图是我把回原墙拍的图,再加上我心中的小屋模似图,两图合成现在的样子,小屋再现了,我非常高兴,感谢现在的电脑技术,把历史再现 。

 

贝尔牵线39年老同学相见。同是知青普通话传递心中感慨

贝尔牵线,39年老同学相见。同是知青,普通话传递心中感慨。
07年5月19日,在外滩的金砣岛酒楼和老同学利华见面了。那是上海下乡内蒙知青的聚会,我是应贝尔的邀请去拉手风琴的。没有想到,失散了怎么多年的(1968—2007)的同校学友会在这里巧相逢。见面时的高兴,拉着手就觉的鼻子酸,对着贝尔的相机,我马上调整了形象,还好,照片上的我还笑的自然。想想真是不容易啊,69年我插队到安徽,她去了内蒙,头发白了的时候还能在这里相会,只能说是这是网络奇缘,因为几个月前,我在知青网上发帖,寻找当年的同学,很快网上有了回应,要感谢其内蒙乌盟知青联谊会的贝尔,她是主要的牵线人,看看她在网上论坛发帖我们同学相会的情景:
乌盟联谊会十周年庆典,欣舞意外找到老同学!--贝尔
事件回放——
今年3月10日,欣舞在知青信息网发“寻人启事”——利华,女,69年到丰镇,留在那里当会计了,是我的中学同学。 
3月12日他又补充:“ 我是中国中学68届的,她在7班,什么公社不知道,后来在什么内蒙第三工程队当会计,2004年退休,丈夫是内蒙的。”
丰镇是我们插队的县(现在是市了),但对这名字不熟悉,于是我和王家荣通过其他插兄,并动用市局,查到了她当时的下放地点。
4月6日我在信息网的回复:“ 欣舞,查到了:利华当时插队在丰镇县大庄科公社榆线营大队沙沟沿生产队。但是现在在内蒙哪里不知道。至少不在丰镇当会计。”
昨天,联欢会以近尾声,大家依依惜别。欣舞老师疲惫地扛着手风琴离去。曲终人散之际,王家荣领着一位女同胞来到我面前,说“这是张丽华,沙沟沿的。”我愣了一下:“我也是沙沟沿的啊。”王家荣马上补充:“她是大庄科榆线营。”“哦,我是元山子沙沟沿。啊!那你就是欣舞老师的同学!”欣喜中抱怨:“那刚才欣舞在台上为合唱队伴奏,在台上联唱三曲,你都没过来认呢?他现在走了啊。”“我没敢认,没认出来。”
我赶紧打欣舞的手机,告诉他张丽华今天也来了!欣舞回电说:“我马上返回来!”片刻,欣舞背着手风琴又出现在大厅。

我回到酒店大厅,看见利华站在那里,还是那个模样,还是那样清脆的声音,就是白发染鬓,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我们互相问候,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到的上海?奇怪,我们说的是普通话,没有用乡音!我在想,可能是利华在内蒙住久了的关系!交谈中,我知道她在呼市当会计,嫁了当地的干部,现在儿子到上海工作,自己04年退休后内蒙古知青合唱队不放心儿子也回来,现在住在浦东。说着说着,她泪涌满面,感慨世道对我们的不公,为什么那时把年少的时候把我们哄下去,现在回来就怎么难,拿外地的低薪,到上海没有房,没有劳保,没有熟悉的环境,一句话,我们算不算上海人?面对她的激动,我无奈,贝尔递上了纸巾,我喃喃地说,万事开头难,慢慢会好的,多出来走走---时间晚了,利华说我们留电话联系吧!我背着琴,和她一起下楼,茫茫人海中,我们在车站分手。想着她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看她有些消沉,我感慨万千,时间你给我们带来了太多改变,那是甜酸苦辣的千般味,不是能用几句话能表达出来的复杂情感。看同是内蒙回来的野歌在论坛发帖,总结对此时的感想:
敲打你窗的是记忆,撩动时间琴弦的是青春的雨滴——野歌
欣舞啊,读这样的故事,看这样的照片,真的让人感慨万千,太多的话哽咽在心灵深处。
初回到上海,生活真的很不容易,这就是后知青时代带给我们很多人的磨难,对你的同学,也许,这样的磨难来得稍迟了些。对于我们。那都是经历以往、甚或还正在经受。人生太多无情和无奈。
39年的重逢,应该笑对和庆贺!好好珍惜友情,好好安慰你的同学!友情,是一支隽永的歌......

现在是2007年5月21日4:17:57,我想起往事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电脑写下心中的往事。
那是在68年,我被校革会抽到接待组工作,上司是利华,她那时给我的印象是能说会道,办事老道。和这样的人共事,我很高兴。那时我校教革搞的不错,每天有不少外校的师生来参观访问,我被利华带着,带着他们到到处走走看看。开始时我拿着学校简况的文稿大声念,后来就大着胆子正而巴经地当学校接待员来,那段经历锻炼了我的胆量和说话的能力,利华也给我留下深刻记忆。69年,下乡的大潮中我们各奔东西,我1月去了安徽,她3月去了内蒙,从此没有了信息。
后来,我回上海了,参加了中学70年校庆,在有关的资料里看到了利华的消息,只有一篇回忆录但,只有说到利华现在在内蒙当会计,04年退休,可能回上海。利华啊怎么大的中国,你在那里?我们能有缘再见上一面吗?今年我认识内蒙知青联谊会的人,于是在网上发帖请内蒙知青贝尔野歌帮忙寻找,没有想到,多年的愿望就这么快实现了。要感谢王家荣和贝尔野歌,感谢网络世界。利华,我们就像歌里唱的:我们曾经年轻,现在我们要继续唱我们永远不老!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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