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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一场万家宴之后的舆论漩涡

已有 168 次阅读2020-2-25 12:06 |系统分类:时政

一场万家宴之后的舆论漩涡

↑百步亭社区第二十届万家宴举行。图片来源:楚天都市报

65岁的陈顺平有个习惯,每次拍摄完一场活动都会精选几张作品发在朋友圈。但是,1月18日百步亭万家宴的照片,他始终没发。

陈顺平是武汉百步亭社区摄影志愿者小组的组长,拍摄万家宴很多年了。他没想到今年这场“人没往年多,布置也没往年隆重”的传统活动,会将自己居住20年的社区,带入一场舆论风暴。

据武汉市防疫指挥部披露的信息,截至2月8日24时,百步亭社区确诊病例87例,疑似患者数113人,确诊或疑似患者占居民数(实有人口11.2774万人,不含经商、务农等流动人口6万人)的0.18%。截至2月12日,社区工作者、参加万家宴人员尚无一人为确诊和疑似病例。

但是身处其中的业主人人自危,惊恐像病毒一样笼罩着社区:居民聚集排队买菜,社区消杀不彻底,公布发热门栋,等待核酸检测……万家宴过后,百步亭社区的一举一动,在疫情蔓延过程中被不断放大。

万家宴

1月18日上午9点过,陈顺平和几个摄影志愿者来到万家宴主会场。当天此处有3个活动:年货赶集会,文化赶集会和社区万家宴。

陈顺平看到,各苑区陆续将居民制作的菜品摆到指定展台。会场外,除了正在准备演出的演员,已经有不少前来参观的居民,他们有说有笑,没有一人戴口罩。

陈顺平的老伴也是志愿者,每年都会为万家宴准备菜品,今年她做了虾仁玉米和一个名为“全家福”的菜。宴会流程、亮点、如何布置会场等问题,是几天前志愿者和社区工作人员就开会讨论出来的。为了菜品数量,他们通常还会发动志愿者向居民征集。

百步亭占地5平方公里,社区内有安居苑、百合苑、景兰苑等9个居委会,10多个小区,入住超过18万人。

万家宴是百步亭的名片,每年农历小年如期进行,到今年已经连续举行20届。从百户、千户到万家,宴会的规模越来越大,名声越传越广,甚至还入选过吉尼斯世界纪录。

在百步亭社区居民余女士看来,随着社区的名声越来越响,这些活动似乎成了不得不做的门面。每天上下班,她都能看到社区在小区组织的各种活动,吹拉弹唱、腊八节征集食材给居民熬腊八粥、快过年了免费送对联。余女士说,老年人空闲,可以跟着社区倡导的那一套生活,但是年轻人比较头疼。

有一次,社区称有人要过来采访拍照,让余女士和几个业主下楼到小区里织毛衣。拍照的人说织好毛衣要捐到贫困地区,她当了一下午的“群众演员”。

万家宴则更加重要。有一年,一位志愿者找到余女士让她做一个菜送到居委会参加活动,她不会做菜,但拧不过,只能下楼到超市买一包卤花生,倒在盘子里,撒上香菜,端了过去。

没有谁人会轻易中断这场持续了那么多年的传统。据媒体报道,当天社区4万多个家庭欢聚一堂,居民自创的13986道菜品摆满主会场和9个分会场。但对于拍摄万家宴很多年的陈顺平来说,今年居民没有往年多,布置没有往年隆重是很明显的。“按理说第20届应该比以往热闹才对。”陈顺平不解,找现场摄影的伙伴问,他们也纳闷。

↑百步亭社区安居苑。

两天后,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武汉新冠肺炎“肯定有人传人”,已经有14名医护人员被感染。陈顺平的疑问解开了,但是随即开始后怕起来,因为那两天他不仅去了万家宴,还去园博园拍了灯会。从1月20日开始,他再也没有出门,每天都在微信群和摄影志愿者讨论疫情的发展。

李女士在百步亭社区附近的大药房上班。1月初,她从朋友圈得知新冠肺炎的消息,但是后来官方说“可防可控”,她和同事也就没有重视。中间,有戴着口罩到药店买药的人说,从医院的朋友那得知新冠肺炎情况很严重,但李女士不相信,还和买药者开玩笑,让他不要传谣。

但没过几天,到药店买口罩、酒精、莲花清瘟胶囊和奥司他韦的人不断增多。李女士记得,1月22日那天,很多居民涌到药店买口罩和酒精。他们卖了一天,因为储存不多,很快就卖完了,只能在门口张贴口罩、酒精等销售告罄的通知。

“究竟疫情是什么情况?”万家宴过后的几天,百步亭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医生徐先生经常接到居民打来的询问电话,他每次都是根据官方发布的信息进行解释,让居民不要慌张。

↑百步亭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百步亭社区一位工作人员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社区很多工作人员都曾建议取消举办万家宴,但是最终领导没有采纳,理由是不想让居民失望。两天后,人传人的信息确认,社区工作人员傻眼了,管委会告诉他们不要接受媒体采访,静观其变。

1月21日,武汉市长周先旺回应称,举办百步亭万家宴,是基于疫情传播是人与人之间有限性传播进行判断的,对这件事预警不够。

随后,百步亭和武汉其它小区一样,开始出现恐慌。居民的电话不断打入,询问各种问题,工作人员则需要走访每个家庭去发《告居民书》。徐先生和很多社区工作人员也开始投入了繁重的疫情防控工作。

“我不想死”

彼时,武汉多家医院发热门诊已经排起了长队,气氛异常紧张。1月22日,红星新闻记者曾探武汉4家医院,协和医院体检大楼一楼被临时改为发热门诊,60多个正在打吊针的病人挤满大厅。旁边的走廊里,超过130名病人分成3队等待就诊。武汉中心医院后湖院区的门诊大厅公告牌上写着:由于目前急诊科就诊患者增多,等待就诊时间可能需要5-6小时左右不等。

↑百步亭花园现代城。

李女士担心母亲在养老院得不到很好的照顾,1月24日将母亲接到百步亭花园悦秀苑家中。她原本以为一家人在一起,少出门,就会捱过这次疫情。可是几天后母亲先出现发热,不吃不喝,卧床不起,随后李女士和老公也出现发热、咳嗽。

“应该就是那种病了。”李女士很害怕。她打居委会、管委会电话,打市长热线,发微博求助,有时候一边打一边哭,因为母亲有很多并发症,她担心等不到确诊就会去世。最初核酸检测盒子数量有限,不是每位病人都能做检测的,但不做检测就无法确诊,无法确诊就没机会入院治疗,李女士一家人只能在社区排队等待。

同一小区的余女士状况和李女士差不多。因为担心到医院被交叉感染,发热7天,低烧变成高烧,她最终不得不去医院。她先去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只能查血,做初筛,医生建议她到发热门诊去做CT。为了错开就诊人群,第二天凌晨2点多,她和丈夫特意选择了一家小型医院做检查,原本想CT和核酸检测一起做,但是医院只能做CT。

“一进发热门诊整个人汗毛都立起来了。”余女士至今无法忘记那天的场景,很多人排队打针,诊室外临时增加很多床,病人横七竖八地躺着输液,不时传出咳嗽声。她连忙把丈夫往门口推,害怕被感染。等她检查完,天已经亮了,结果是双肺感染,呈毛玻璃片状,检查报告上写了一句话:疑似病毒性肺炎。看着报告单,她懵了。丈夫开着车,她哭了一路。

回到家,亲戚、朋友一个接一个打电话来问。“姐,我不想死。”一个堂姐给余女士打来电话,她说完第一句话就泣不成声。她在电话里告诉大家,做了检查,可能被感染了,医院没办法进,社区在帮忙联系核酸检测,现在她只能等。她接一个电话哭一次,从早上一直哭到下午两三点。

在朋友劝说下,她试图振作起来,到网上搜索各种治疗方法,自救。“每天喝13斤水,一壶水接着一壶喝。泡热水脚,运动,没有食欲也让自己进食。还托朋友从深圳买一些增强免疫力的药。”余女士说,每次看到体温降到37度,她都会高兴地流眼泪。

↑百步亭社区的居民。

其实,为解决发热门诊等候时间长、床位安排不及时等问题,武汉市新冠肺炎防控指挥部在1月24日就发布7号通告。通告安排了两项工作:

一、全员排查发热病人。由全市各社区负责,全面排查所服务辖区发热病人(含已就医和未就医市民),并送社区医疗中心对病情进行筛选、分类。对于需要到发热门诊的病人,各区统一安排车辆送达指定发热门诊就诊,指定发热门诊不得以任何理由拒收病人;对于不需要到发热门诊就诊的病人,由各社区落实在家居家观察,社区负责做好市民居家观察服务工作。

二、分类安排发热病人。已确定或高度疑似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人,由市卫健委负责,安排车辆送至指定治疗点治疗;疑似的发热病人,留在发热门诊留滞观察;发热情况较轻,还不能确定为疑似的病人,由各区负责接回指定地点隔离观察;确定不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人,由各区负责送回家中居家观察。

但是现实中的多种情况,通告似乎无法解决。徐先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刚开始的10天非常混乱,定点医院只有几家,所有的病人都拥挤过去,问题得不到解决,压力又回到社区。“社区工作人员有限,要面对需要解释的居民太多,根本就忙不过来。”徐先生认为,不仅是百步亭,武汉其它社区情况都差不多。

一般情况下,病人先到社区医疗中心初筛,开证明,然后由社区安排,送他们去医院拍CT,如果CT结果不好,就得做核酸检测,但刚开始核酸试剂盒很少,很多病人等很久才做上。徐先生说,最难的是病床,有些人确诊了,或者检测结果未出来但症状很重,需要住院,但是只能等。

↑百步亭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分诊台。

当然,有的患者等不及也在想各种方式住进医院。第二次采访余女士时,她说一位朋友告诉她,有家医院可以直接过去做核酸检测,如果确诊的话病人会立刻得到收治,她准备第二天带着丈夫和母亲去试试。

恐慌像病毒一样

2月4日,一张“百步亭爆发了”的截图在网上流传,在安居苑55栋楼里,33栋出现发热病人;百合苑36栋楼里,17栋出现发热病人。由于百步亭社区迟迟没有公布发热患者人数、患者的具状况和安置情况,事件在网络上持续发酵。

2月12日,红星新闻记者在网传的发热病人单元门上看见,确实贴有“发热楼栋”字样。当时在百步亭几个小区中的走访发现,部分小区进门比较容易,没有保安,也不用量体温。

↑百步亭社区的“发热门栋”。

但随着舆论聚焦,信息不对称,恐慌像病毒一样开始在社区蔓延。有的业主在网上质疑百步亭社区消杀不彻底,有的业主甚至自己在微信群统计患者情况。

在记者加入的几个业主群中,他们经常监督社区工作,分享自救方法,研究各种条文通知。有业主分享将挂烫机调大60度,每天熨烫领口、袖口、胸口可以杀病毒;有的人不敢下楼买菜,送货员到楼下,她会用绳子把菜吊回家里;还有的人将老人在小区没戴口罩晒太阳的照片发到群里,问大家是否可以举报。

↑百步亭社区晒太阳的老人。

徐先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因为恐慌,很多居民涌到社区医疗中心就诊。“感觉自己发烧,胃口不好,全身无力,担心自己感染了,要来检查一下;听说周围的亲戚、朋友被感染了,感觉自己可能被传染,也来检查一下。”徐先生给他们量完体温,发现并没有发热,但是对方还是不放心,一直问。

“社区工作真的很难。”徐先生说,每个同事都拼了命在干活,但是每个业主要求不一样,大众需求能满足,但个体化的需求就很难办,“社区一天消毒两次,有的业主说没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你把电梯和所有消防通道都消毒了,他们觉得还有很多地方应该消毒。有的业主子女就在身边,他打电话告诉你家里没人,要工作人员送药、送菜。”

2月12日,百步亭社区管委会大厅里,两个志愿者在一边接电话,一边用笔记本登记信息。往里走,几个工作人员在核对社区排查的数据。记者在大厅椅子上坐了5分钟,两个志愿者电话没有断过,不一会就会有业主进入,亲自给工作人员反映问题。

余女士理解社区工作人员的辛苦,她也看到经常有人跟他们吵架,但是她认为他们没有站在病人的角度考虑。“他们没得这个病,得这个病肯定也慌。”余女士说,如果没事也不会往社区打电话,那都是因为没办法了。

余女士曾三番五次给社区打电话,后来又把求助无门的情况发到微博上。第二天,一位社区工作人员很生气地给她打电话。

“余女士,你是不是想隔离,走呀。”

“我在家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感染家人,我不应该隔离吗?我要的不仅是隔离,是要做检测,要进医院。”

据武汉市防疫指挥部披露的信息,截至2月8日24时,百步亭社区确诊病例87例,疑似患者数113人,确诊或疑似患者占居民数(实有人口11.2774万人,不含经商、务农等流动人口6万人)的0.18%。

管委会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发热门栋是按照区防控指挥部要求公布的。百步亭社区的发热门栋和发热病人和武汉其它小区差不多,很多人在网上揪着百步亭不放,一是蹭热点,二是百步亭比较有名。

闹市里的“桃花源”

陈顺平到现在也想不通,一场万家宴会将自己居住20年的模范社区,带入一场舆论风暴。

在百步亭社区官网上可以看到,这里一直是闹市里的“桃花源”,是市场运作下的“乌托邦”,是现实里的“童话世界”。居民入住近20年来,没有大的邻里纠纷、没有越级上访、没有群体性事件、没有未成年人犯罪。社区荣获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全国文明社区、全国和谐社区示范社区、全国无毒社区等100多项国家级荣誉。

↑步亭社区管委会。

陈顺平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百步亭和其它社区不一样,突破了传统的“区-街-居委会”管理型行政体制,居委会和物业公司都属于百步亭集团。“这样方便管理,像一个大家庭,有利于和谐共处。”陈顺平说。

红星新闻记者了解到,在通常的基层管理体系中,社区是由街道来管理的。而百步亭的模式跳出这个传统的行政管理体制,不设立街道办事处,直属于武汉江岸区管理,实行社区自治。

作为一个房地产开放商,百步亭集团承担了对整个社区的建设工作。百步亭集团下的物业公司又作为社区管理主体,承担了街道的大部分行政权力,实现了群众自治。

志愿服务是百步亭一直在打造的品牌之一。据媒体报道,社区志愿者有5万多人,他们通过成立1个志愿服务中心、28个志愿服务站、820多个楼栋志愿服务小组、170多支特色志愿服务队伍,建立横到边、纵到底的志愿服务组织,使得志愿服务活动常态化开展。

志愿者来源是退休的社区居民,这些老年人在平时社区建设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百步亭社区的志愿者。

陈顺平属于百步亭最早的一批住户,2000年搬进来的时候,百步亭周围还是一片菜地,旁边有几个企业,配套设施基本没有,但通过几年的发展就变了样。他记得刚住进来的时候,社区就倡导志愿服务活动,后来他老伴先加入,他退休也加入了进来。

陈顺平说,有一位80多岁的老志愿者,住进百步亭后开始志愿捡烟头,后来成立了一个老年捡烟头志愿队。他们坚持了很多年,每天拄着拐杖,在拐杖下面钉一个钉子,用钉子去插烟头,然后装在塑料袋里。

百步亭老年人多,有些志愿服务小组是依托社区老年大学的。陈顺平介绍,老年大学有舞蹈班、书法班、摄影班、腰鼓班、模特班等100多个班,社区活动就是这些团队展现的舞台,所以大家都积极参加。另外,陈顺平所在的小区每月15日会进行大扫除,清理小区的死角,每天晚上会派志愿者到门口值班。

但在此次疫情中,平时活跃的志愿者们派不上用场。因为这些志愿者大多是老年人,是新冠病毒的易感人群,虽然人数众多,但社区不能把排查任务下派到他们身上。百步亭的自治似乎反而带来了弊端——其它社区上面是街道,属于政府系统,协调资源能力更强,而百步亭管委会一停摆,最后各个居委会各自为政,能拿到的资源反而少了。

2月10日,湖北省新冠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召开重点工作调度会,要求坚决落实“应收尽收,不漏一人”工作要求,确保确诊病人100%集中救治、疑似病人100%集中收治、发热病人100%留观、密切接触者100%隔离。

2月16日晚,社区医生徐先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百步亭已经落实了“应收尽收”的要求,目前重点工作是监控全社区所有居民的体温,发现疑似病例。他们和社区工作人员,还有前来支援的公务员干部力量,在社区形成“网”,每个人包几栋楼,每天通过微信、电话、上门等多种方式进行排查。

余女士于2月12日住进社区安排的隔离酒店,她进行了3次核酸检测,截至2月14日还没有拿到检测结果。她在酒店还是每天坚持喝热水、泡脚和运动。“不知道病情有没有恶化,我感觉靠自己(将病情)压下去了一些,我到现在就是一个未解之谜。”她说。

两天过后,李女士一家三口也住进了隔离酒店,还在等检测结果。因为母亲生活不能自理,她原本让丈夫去酒店,她们在家里隔离,但是社区没同意,最终她和母亲也去了酒店。好在酒店安排她们住一个房间,方便她照顾母亲。

陈顺平已经20多天没出门了,生活用品全由儿子外出采购。他还是坚持每天在微信群和摄影志愿者小组的成员聊天,他们想出门去拍摄疫情相关的照片,但是每个人都担心会被感染……

来源:红星新闻


华南海鲜市场商户口述:这些举动救了全家人的命

已被封闭的华南海鲜市场。新华社记者熊琦摄

现在回头想想,我当时的很多举动,其实救了全家人的命。

我是温州瑞安人,在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楼上做眼镜生意。说起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我们警觉地比较早,刚有风声时就开始戴口罩防护。

后来听说,市场里有几位轻度感染的温州老乡,都及时去医院救治,现在也都痊愈了。

2004年,华南眼镜城开张。我是第一批入驻市场的商户。与华南海鲜市场一样,华南眼镜城也隶属于华南集团。

海鲜市场在一楼,分为东西两区,中间隔着新华路。眼镜市场在二楼,面积1万多平方米,商户一百多家,也分为东西两区。

在眼镜城100多家商户中,大概有20多户温州人。

我们温州人喜欢海鲜,偶尔会去楼下海鲜市场,买点螃蟹、基围虾之类的。但不会去买那些野味吃。

我最早开始戴口罩,是12月31日。这天,我在朋友圈和微信群里看到,“武汉出现类似SARS感染病例”。

毕竟经历过2003年的“非典”,我当时就紧张起来了,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结果,第二天有关部门出来辟谣——“不是SARS,专家说暂时没有人传人”。我们老百姓哪里懂得这么多,就认为可能是一般肺炎。

紧接着,元旦那天,楼下海鲜市场就整顿休市了。当时,我们还正常营业,大家偶尔还下楼去,围观如何整治卫生,打探疫情方面的情况。

当时很多人还想,这得整治多长时间,不知年前能不能重新开业。

直到我们接到通知,二楼眼镜城也要提前休市,这才感到大事不妙。正常情况,眼镜城一般是在1月20日左右休市。

市场管理人员通知我们,准备提前一周休市。1月6日前后,又通知1月11日休市。

6日左右,听市场里的人说,有几家商户感染,已经在住院。这时,一些小道消息越来越多,恐惧感也慢慢加剧。

华南海鲜市场周边有三家医院。听一些医生朋友说,每天有不少人感染了,但与官方公布的情况不太一样。

我感觉疫情不会那么轻描淡写的,开始高度警惕起来——反正那几天也没有顾客,1月10日我就提前关门了。

当时,儿子读书的中学15日才放假,课外培训班要等到20日结束。除了送儿子上学,我和老婆就不太出门了。

由于我们所处的区域位置敏感,脑袋里就要比别人多一根弦儿。当时,我已能明显感觉到,华南海鲜市场周边几个社区,出来的人相对少一点,走在路上也神色紧张。

大多武汉人还没什么感觉。送孩子上学时,我也在观察,地铁、公交、街上、超市里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人戴口罩。

孩子回家还说,“为什么要戴口罩,班上其他同学都没戴,很奇怪。”

“你别管别人了,自己戴好口罩!”我说。现在回想,这真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本来1月22日,我们回老家要办乔迁宴。15日的时候,我就打电话提前取消了,通知了一圈亲戚朋友。

早办晚办都一样,不要担那么大风险!一方面我担心万一身体出状况回不了家,另一方面担心人太多,万一感染怎么办。

11日,市场停业后,又听说有几位轻度感染,好在医疗资源还没这么紧张,去了还能就诊。这是事后听别人说的,当时谁也不会把隐私告诉别人。

我回温州是临时决定的。19日晚上9点多,我们睡前打开手机,查了下回温州的机票,看到20日航班还有票。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明天给老师打个电话给孩子请假。”我和老婆商量。就这样,我们晚上10点多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飞回温州。

20日,一个亲戚送我们去机场。我们全程戴着口罩。当时,听说机场管制比较严格了。

不过,去到机场我们发现,和平常也差不多。偶尔看到几个人戴口罩,感到纳闷儿,好像大家对疫情很放松,没有什么感觉。

登机后,空姐看到我们,悄悄地说:“你们一家防护措施做得真好,我也想戴口罩,现在上面不允许。”

从空姐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她其实挺担心的。因为是公共场合的服务人员,佩戴口罩要有统一安排。

当时,很多乘客、机场工作人员,都没有戴口罩,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可见,疫情并没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回头想想,幸亏自己口罩戴得早,走在路上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市场关门之后就居家,也不出去吃饭。

飞机抵达温州后,我们提前约好车,直接回老家瑞安马屿镇儒阳村。当时,从武汉回来还没有要求隔离呢。

不过,我还是比较谨慎,取消了所有应酬,也不让亲戚来上门走动。

印象中,瑞安市政府21日左右正式发通知,提醒不要接触武汉回来的人。

说实话,当时并没想到武汉以外还会这么严重,我们也曾外出上街准备年货。就算去市场采购,在外面待的时间也很短,从不主动和别人接触。

回家后两天,亲戚朋友还办了几场乔迁的喜宴,我们也没有去。

我是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出去的,其他人可能没有我想得复杂。我对这个会敏感一点。

相比之下,浙江的防控措施比较早。很快,村里就不让办红事了,大部分农村的酒席都取消了。

23日武汉“封城”,全国对疫情的重视程度都高了。我回家才两三天,浙江马上就启动一级响应了,管制措施非常严格。

大年初一开始,文化礼堂就关闭了。往年,村里人都会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现在这些活动也都取消了。村干部挨家挨户做工作,尽量不要聚集。

接下来每个村开始封路。虽然给生活带来不便,非常时期也没办法。

我们安心在家里隔离。有时待的时间太长了,晚上看没人了,去自己家楼下散个步。农村9点之后,外面就没什么人。

我们村有30多位从武汉回来的,现在都没有被感染。眼镜城里有几个温州人,过年没赶回来。有的封了想走走不了,轻度感染的也不能回来了。

现在就等着疫情过去,孩子开学才能回去。我们眼镜市场这么敏感的区域,能不能正常开门营业也是未知数。

管理方说,要根据政府发布的信息最后确定。后来,我们得到消息,不会早于2月21日开门。

现在主要关心孩子上学问题。生意上的事情也没办法,累了大半辈子了,就当歇一歇吧。

今年生意肯定会比较难做,大家心情都是一样的,希望疫情早点控制住,市场能慢慢回到正轨。

现在苦的是武汉那些被感染的患者,还有一线医务人员。我每天看新闻,想想都特别难受。(应受访者要求,王力丰为化名)

来源: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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