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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屋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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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30 13: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218 来源:选自《春歌秋韵》作者:董建国

摄影/日升



       春节临近,这是来农场后的第一个春节,周围看不到一点儿节日的迹象,一切都被一场突来的寒流封冻了。


      令人心暖的是知青们拿到了下乡后第一个月的工资,我们每月的工资是 18元,大概是因为过节吧,发了一个半月的,27元整。


      我准备寄20元回家,钱虽不多意义重大:我长大了,能挣钱了,开始分担家中的重担了。尽管我那年刚刚16岁。


      寄钱要到十多里外的友林。一大早我就全副“武装”起来:棉袄棉裤棉鞋棉帽最外面又套了件大棉猴。走出分场的土围子,一上大路那凌厉的寒风迎面扑来,顺着领口袖口朝里钻,像是在你的衣服里塞了冰凌子,嘴里呼出的热气很快在口罩上凝成了霜,口罩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冰坨坨。当我用冻得有些麻木的手去摘那口罩时才知道耳朵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白皑皑的旷野中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此时人们大概都围在火炉旁不肯离开半步。这场雪是十多天前下的,之后天灰灰的没露过日头,以致这满地的积雪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又一阵风裹着积雪迎面打来,我转过身,那寒风在我后背无缝可钻,于是我干脆倒退着走,虽然慢些但不至于冻僵。


      友林镇只是一条不长的街,临街是一溜低矮的土屋,此时都门窗紧闭。邮政局坐落在街西头,三间砖房,这条街上共有两栋砖瓦到顶的房子,另一座是水产公司。街上冷清清的不见人影只听得狗叫。


      邮政局的营业员在我进屋后随即再次用那木杠将门顶住,把寒气挡在了门外。屋里真暖和,地中央有一大火炉子,炉火正旺。“做啥?”“寄钱!”一搭话才觉出上下颚不太听使唤,想必此时那冻得麻木的手会拿不住填单的笔,两手抱着烟筒烤火。营业员也不再问,把一张汇款单放在柜台上依旧埋头看报。


      在这暖烘烘的小房子里,全身的细胞重新恢复了活力,填单,交款,在火炉旁再一次储存些热力,推门回返。


      路过水产公司,我突然想买点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水产公司的房子很高大,只是没有火炉,像个冰窟,两个营业员缩在墙角呆呆地望着我,她们大概没料到这大风天还会有顾客光临。


      近门摆放着几口大缸,里面的虾酱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水泥台上有一笸箩干鱼,墙角的苇席上是一堆灰不溜秋的原盐。台子的另一端有一个玻璃罩,里面是一盆煮熟的肉,因为这附近没商店,这水产公司也兼卖油盐酱醋和熟食。我指着那盆肉:“多少钱一斤?”“六毛五。”“什么肉?”“牛肉。要哪块?”“给割一斤吧。”“没刀。”咳,这卖肉竟没刀!选了最小的一块一斤多些略超预算,油纸包好放在衣兜里,上路了。

      回返因为是顺风几乎不费多大力, 走进我们住的那大车棚,在属于我铺位的稻草堆上,几 个知青正披着棉被盘腿坐着闲聊,那形象很像是几尊披着袈裟打坐的大佛。 “来呀,我买好吃的来啦——”听得这召唤,那几尊“大佛”立马把清规戒律抛在脑后一起欢呼着跳起来,不想那牛肉竟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大家费尽了气力也没能把它肢解开,只好悻悻地返回原处继续打坐,个个聚精会神地望着箱子上那块牛肉静心修行。


      入夜,我缩在冰冷的被子里,心里暖暖的,再过一星期家里就会收到我的汇款了,20元足可以让一家人过一个奢侈的春节,妈妈该多高兴,弟弟妹妹该多开心。之后我从妹妹那里得知,当妈妈接过那20元的汇款单时,背过身去,落下泪来。




      每年的八九月份连里会来不少拉粮车。这档口我们排的任务就是装车。


      没人关心这一包包的小麦会运到哪里去,大家关心的是天气——碰上几个连阴天就要翻垛,将小山似的麦垛在原地打个滚。那活儿累死人!


      有一年听说我们产的粮要走水道,来的船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立着一根烟囱突突冒着浓烟的小火轮,而是一条破旧的木帆船。


      这里没有码头,上船只能靠搭在河岸与木船之间两丈余长宽不盈尺的踏板,想到要背着近二百斤的粮包走上这颤颤巍巍的独木桥,心里不免有些发怵。一个船工兜了一大捆竹签上了岸,那竹签一拃来长,油黑发亮。他熟练地在地上码齐,然后抓起一把,走到踏板前高喊一声:“装船啰——”


      当光着膀子背着麦包的老哥们步履维艰地来到踏板前,发签的船工抽出一根往老哥嘴里一横:“衔上,过去交船主!”这计数的方法真够原始的——咱小时候在电影里见过!当这陈年老签一入口,一股多年沉积的鱼腥味、口臭味、汗水的咸味,隐约还有一丝竹木和泥土的混合味儿直呛喉咙。真是百味俱全,可比当今人们喜爱的“怪味豆”要刺激得多!


      为了加快装船进度,又架了一条踏板。大伙背着麦包像轮盘似的转着圈,一点喘息的空隙都没有。八月的太阳灼人得很,汗水从背上流下像是无数蚯蚓在光背上爬行,痒痒的,但顾不上擦一下,后来就麻木了,也不知道流走了多少汗水。


      岸上的麦包渐渐少了,船上的麦垛渐渐高起来,船檈吃水渐渐深下去,踏板也渐渐陡下去了,人一迈上踏板就要止不住一溜小跑。尽管大伙体力已严重透支,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歇一会儿。那个时候,人们就是这样彪着劲儿干活的。


      太阳西沉,麦包总算装完了,起锚掌舵,船载着我们一年的辛苦顺流远去。坐在岸边,享受着傍晚的凉风,欣赏着落日余晖中滚滚的黄河水和远去的帆影,那种轻松、惬意,以后再也没有感受过。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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